像周末要去见省长的,大部分都会自己直接联系省长;如果周末假期要见省长,反而要联系秘书,说明和省长关系一般,这种情况直接拒绝就行。
江秘书见王成接电话,便闭着眼睛装睡,王成把手机放下,然后喝了一口旁边的菊花茶:“江秘书,我有点事儿,先走一趟,改天我请你们吃饭哈!小飞兄估摸着太累了,等他醒了你跟他讲一声。”
江秘书执意要送王成到楼下,被王成婉拒了。
王成回到家中,却并没有把那位市长的约见请求放在心里,他明白这个时候给叶省长汇报,就是找死!作为秘书,一定得去详细了解被保证的领导性格,在思想上时刻保证与领导高度一致。
李木子,今天没有去上班,她正在家中拨弄着花花草草。
见王成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不以为然地问:“今天怎么没有喝到晚上啊?你看看你们这些人,三天两头就吃饭、喝酒、吹大牛,你们领导哪里会经常出去吃饭呢?就是你们这些小角色,三天两头跑,把自己还真当成领导了?”
王成却也不生气,他嘿嘿一笑,随后进房间休息了。
李木子作为一名领导秘书的家属,十分憎恨和厌恶体制内的各种饭局酒局。前段时间,她对自己老妈说:“妈,我是真的不喜欢小成出去喝酒!你看那些领导干部哈,在饭局上一个个嬉皮笑脸的称兄道弟,暗地,哪一个不是都想把对方整死啊?这样活着多累啊。”
李木子的妈妈笑着说:“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难处啊!你看到这么多人都遵守着这个规则,虽然这个规则再怎么不好,但那说明这个规则在这个行业是有一定的生存空间的。”
李木子想了想,感觉自己妈妈说的有些道理。便也不再阻拦王成外出喝酒了,她在部队待了这么久,也明白流传了几千年的酒文化是不可能短时间消失的。体制内要聊点事,不可能喝茶吧?不能干聊吧?酒精也是体制内谈事的催生剂。
如今,看着王成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便也不再纠结,继续摆弄他的花花草草。
实际上,对于一个秘书来说,很难能够休到一个完整的周末。王成的很多前辈在秘书岗位多年,甚至就连过年假期都要在办公室。
王成之前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秘书会有这么多事儿忙?直到他到了这个岗位之后才明白,领导不在办公室,又不需要秘书跟着的时候,秘书最好在办公室。
这会儿在梦中,王成梦到自己开着车去自驾游了,无忧无虑的,没有工作压力,没有每天紧绷着的弦。
傍晚时分,王成在李木子的呼唤中醒了。王成捂了捂疼痛欲裂的头,伸了个懒腰。
他首先看了下手机,发现有一些未接来电后,又仔细地看了看到底是谁给他打的电话:有之前那位市长的;有朱朗的;也有处室里面一些同事的。
除了那位市长因为想见省长而来询问外,其余的都是想约他吃饭,因为此刻微信里的内容已了然。
他先紧着一些比较重要的消息回复过去了,然后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刷了个牙,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坐在餐桌上,岳母已经给他盛好了饭。
他胡乱的扒了两口,细一想又觉不妥便,掏出手机给市长回了一个电话。
“市长,忙着呢?十分抱歉哈,一个下午都在单位开会,手机静音没有看到您的电话,不好意思哈?您现在还在安昌吗?要不咱俩一起吃个饭?”
“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所以就打了一个电话,你没有接,我便没有坚持,我现在人还在安昌,如果省长没有时间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省长,今天有安排,这样吧,如果您不嫌弃我们俩一起吃个饭?”
王成为什么态度会180度大转变呢?主要是他想起有人曾在他耳边讲过:这位市长有一个亲戚是在帝都,这位市长如果不犯错,前途还是有的。
他被酒精搞得昏昏沉沉的头随即想到那句话:当秘书一定要学会审时度势,这是他这一年多秘书工作以来体验到的真理。
随后又想到身边那个例子:之前有一位副省长的秘书,就曾借着职务便利,看不起一位厅领导,因为那个厅属于边缘厅。但没想到半年后,这位秘书的领导因为工作调动到了外省,并没有带他走,过了一两年,又被双规;而这位厅长却冲到了副省长的位置。随后,这位秘书惶惶不可终日。
而知道这位秘书所作所为的省府办的同事们,也开始孤立他,不和他玩!这位秘书,最后自己申请到一个边缘单位去了。
今天可能他只是一个市长,搞不好明天就成为副省长、甚至省常委了,说不好哪天等叶省长退休后,他就是主要领导了,所以王成才想着约他一起吃个饭。
对面也十分豪爽,他说:“好啊,我来安排,你就到我们市里在省里租的那个房子附近吧,你应该知道在哪吧?”
下面12个地市为了工作方便,几乎每一个地市都会在省城租一两套房子,放一两台公车,安排一两个司机在房子里住着,随时等候着保障领导。
王成马上说:“我知道,我知道,好的,我马上到,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让我来买单啊。按年纪上说,我是你的弟弟;按工作经验上说,是你的晚辈;请吃顿饭是应该的,如果在平时,想见你的人一大片,我估摸着想请你吃饭都难,今天可算被我逮住机会了。”
对方哈哈大笑,随后说:“好,那我今天晚上就听你安排了,等以后你回安州,你跟我说,我来安排你。”
李木子和岳母听到王成如是说,也知道他有事,也没多说什么。岳母只来了一句:“在外面少喝酒,保护好自己身体。”
王成回了一句,便转身进房间换衣服了。为了掩盖中午的酒味,他还不忘往衣服上喷了点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