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里跟猪窝一样,又丑又脏。”
“你在家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吗?”
“妈的,一张死人脸,看着就晦气!”
“砰”随着关门声,男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张氏这才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脏乱的屋子,认命的开始收拾。
家里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甚至桌子旁还有一小滩呕吐物。
这一切都要拜男人所赐——喝过酒后的男人。
她望着手里的扫帚有些出神,扫帚把断了一截。
上次男人就是用这个,不留情的在她背上抽打,还是在喝了酒以后。
张氏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人,麻木的扫着面前的地,把一切恢复到整整齐齐的样子。
既然嫁给了她,这辈子也就认命了,能顺从他,把他伺候好,说不定后能对自己好点。
女人这么想着,便起身去准备做饭,想必男人回来就该饿了吧。
男人叫张大成,是个猎户,正是能干的时候,每天都挣得不少。
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喝点酒,偶尔喝多了,打打女人,这种事很常见,放在谁家都一样。
而且猎户比别的男人都能挣钱,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自己应该知足。
张氏这么安慰着自己。
日子就这么过着,除了喝醉之后,其他时间猎户是个好人,还会给自己买一些首饰衣服。
女人想着稍微忍忍,日子也就这么过着,也算美满。
直到,那个冬天的到来,猎户变了。
那年冬天格外寒冷,大雪经常一下就是几天,打猎成为了一件大难事。
猎户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嫌在家无趣,便会到兄弟家打打牌,玩玩小钱。
在这个当口,张氏有喜了。
她经常会想,自己怀的真不是时候,净给丈夫添麻烦。
隆冬好不容易过去,猎户却不愿意再上山了,他开始出入赌坊。
那天,女人像往常一样,扶着略微酸痛的腰,在做一些家务。
男人一脚把院门踹开,看到了张氏,径直向她走来。
他在怀里掏了了几下,拿出几个铜板,使劲丢到女人脸上。
“妈的,为了这几个破钱,老子在外面累得要死。”
闻到丈夫身上的酒味,张氏没说话,顺从的听着。
男人粗声粗气道:“捡起来啊,贱人,瞧不起你爷们是吧!”
张氏无奈的慢慢蹲下,就在手要摸到铜板的时候,迎面就是一脚。
女人懵了,她被踹翻在地,仰面躺在地上,肚子隐隐抽痛。
男人看到这样,并不觉得解气,他走过去,往女人腰侧又用脚尖踢了两脚。
“妈的,让你看不起我,等老子回了本,有你好看的!”
张氏的眼泪滴落在土地上,她抱着丈夫的脚,哭着求饶道:
“我错了夫君,我错了,你不要踢了。”
男人哼了一声,才摇摇晃晃的朝着屋里走去,嘴里还不住的嘟囔:
“等我睡够了,明天就把他们全部赢光。”
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现在不止吃不起饭,连衣服都要没得穿了。
女人摸着稍稍隆起的肚子,心里有隐隐的期盼。
说不定,有了孩子,男人就能变好呢?
自己给他生了孩子,想必他也会对自己好些吧。
张氏那时仍然是抱着希望的,希望男人能变好,靠着回忆以前两人幸福的生活,硬生生熬了下来。
后来的猎户没钱了就去上山打猎,换了钱就去赌。
女人几个月的身孕,身上没胖,本就消瘦一大圈的四肢,在隆起肚子的衬托下,显得更细了。
这天,猎户外出还没回来,张氏也不敢睡踏实。
半夜有人敲门,她以为是丈夫回来了,赶紧起床开门。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青年人,看起来像是赶路的。
男人健壮的身姿,饶是张氏都看得脸色羞红。在听到此人要借宿后,女人红着脸将人迎了进来。
男人说道:“我叫赵贺,本来是进城里办事的,结果在这山里硬是迷了路,好不容易才看见小娘子家。”
“小娘子人美心善,实在救了我的难啊。”
张大成家里比较偏僻,张氏更是很少出门,哪里见过这么热情的人。
她连直视都不敢,一副娇羞之态道:“旁边又柴房,赵大哥若是不嫌弃,可以凑合半夜。”
“我丈夫外出打猎,有可能后半夜就会回来了。”
赵贺本就不是什么守礼之徒,女人此时的情态,在他眼里,无异于故意撩拨。
虽然女人怀有身孕,但让他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当张氏察觉到,手被男人攥住的时候,宛如受惊的兔子,吓得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成年男子宽大的手掌,传递过来炽热的温度,熏红了女人的脸。
两人正在情谊绵绵,丝毫没注意到门外怒目圆睁的猎户。
张大成多打了几只兔子,心里正高兴,盘算着多换点钱,又可以多来几局,钱翻钱,早晚要发,还能把欠的账还了,省的那些人整天的催。
还没到家门口,就发现,家里还亮着蜡烛。
这婆娘,今天怎么还在等。
怀着疑惑之情的他,一进院里,就看到屋中有两个人影贴在一起。
当时,他的眼前一黑,想也没想就拎着身上的砍刀,冲来进来。
自己婆娘正一脸绯红的望着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那男人的手正在女人衣服里摸索。
“奸夫淫妇!”
张大成大喊一声,拎刀便砍。
女人惊恐的喊了起来,温热的鲜血溅了满脸。
赵贺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到了女人脚边,脸上还保留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张氏吓坏了,她不敢踢脚边的头,只能尽量蜷起身子。
“呕!”
没过多久,她还是忍不住吐了起来。
杀了人的张大成,一脸冷漠,这跟杀一只野猪也没什么区别嘛。
女人将胃里吐了个干净,回来时,丈夫正在扒着无头尸体的衣服。
“这小子带的钱还不少。”
张大成手里是半贯钱,和三个小银锭,这些钱够他们生活两三个月了。
看见女人希冀的眼神,男人嗤笑一声,从半贯钱中取下几个铜板,施舍般扔在地上。
“诺,你小情郎赏你的,拿去花吧。”
看着女人不敢动,张大成厉声道:
“贱人,还不去把尸体埋了,留着干嘛,晚上用啊!”
张氏看着杀人不眨眼而且贪婪无度的丈夫,她有些害怕,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