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啊。”小子木一边呼唤着,一边轻柔抚摸着手心中盘成一圈的小兽。
小兽长得跟蛇有些相似,不过它有一双金色的羽翼,虽然小,但看起来很威风,像鹰翼;身下四只利爪,也如鹰爪一般。小孩子眼中满是惊异的看着手中这奇美的生物。
小兽通身布满金色鳞片,但这些鳞片毫无光泽,颜色十分黯淡,看得出来很没精神,被小子木轻轻抚摸着,也没什么动静。
正瞧着的时候,门外母亲的声音夹杂着笑意传来:“来啦,我家子木又发现什么啦?”
待苏母来到跟前,孩子小心翼翼举起捧着的小兽,凑到母亲跟前。
他迫不及待的展示着自己的发现:“母亲,你看这是在我屋子里发现的,好漂亮啊,我第一次见这样的小兽。你知道它是什么吗?”
“这......这是......”苏母只是瞄了一眼,便呆住了,神情变得有些异样,立即道:“子木,先将它放在桌上,小心一些。”
孩子听话的将小兽轻轻置于桌上,而这奇怪的生物在接触到桌子那一刹那,盘的更紧了,小小的羽翼张开,遮住了盘起的大半个身子。
小子木看着母亲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他仰起头担忧的问道:“母亲你怎么了,这小兽有什么不妥的吗?”
苏母看着儿子不安的小脸,将他拉到怀里,伸手摸摸了他的头,安慰道:“我没事,子木不用担心。若我记得不错,这小兽应是《解物录》中所记载的上古神兽——应龙。”
“上古神兽!”孩子看向小兽的眼神里瞬间带上了敬佩,转头望向母亲接着道:“那岂不是很厉害很厉害!”
看着小子木亮晶晶的眼神,苏母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对着孩子笑了笑:“当然厉害啦,飞天入海,还能呼风唤雨。”
小孩子炙热的眼神瞬间钉在了那小小一团上,可那应龙却并不为之所动,只能从小小的起伏中看出还活着的迹象。渐渐孩子心中生出了疑问:“可是它这样小......”
苏母捏了捏儿子的鼻子:“不可以貌取人哦,应龙啊,它可是既能变得像一根线那样细小,又能变得像天空那般巨大的。”
小子木恍然大悟,惊讶之际,更越发觉得母亲无所不知,心下便想亲近,不由得蹭了蹭苏母的脸。
“我家子木还会撒娇了,真可爱。”
孩子的小脸被轻轻捏了捏,还想继续冲母亲撒娇时,突然听到父亲在喊他们:“念卿、子木,该出来吃饭了。”
“我在教子木念书,快好了,等下就去。”广念卿说完,又和小子木小声道:“应龙的事,是咱俩的秘密,连你父亲也不能说,免得他为你担心。子木,可以做到吗?”
懂事的小子木,沉沉的点了点头,母亲曾说过,人之所以快乐,是因为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如今已经渐渐懂得了。
“可母亲,应龙怎么办,我们该把他藏哪里呢?而且,他好像快死了。”小子木见到应龙第一面,就觉得心生亲近,不由自主的把它捧到了手心。听了母亲的话,更觉它的可贵,只是这上古神兽的状态似乎极其糟糕,他只觉自己有责任养好他,却又无从下手,只得向母亲求助。
广念卿也觉得奇怪,这有灭世之能的应龙,一直乖顺的过分。虽从鳞片看来,此龙能力大为衰减,但不至于到动弹不得的地步。从周身气息和反应来看,暂时应是毫无恶意的,只不过不知企图是何,使人终归不能放下心来,是冲着血脉而来?还是冲着子木?该如何应对才好......
看着思考中的母亲和盘在桌上动也不动的应龙,小子木有茫然,但他又怕应龙昏死过去,从而想要叫醒它。
他慢慢的伸出小手,用食指轻轻碰了碰那闭合着的羽翼,触手便是丝丝凉意,坚硬翼骨上的羽毛顺滑无比。这一瞬,应龙竟是忽的展开了双翼,将小子木和苏母皆是吓了一跳,而后它便顺着孩子的手掌一溜烟向上,转盘到了胳膊上。
小子木只觉手臂上与细小鳞片相接的地方凉凉滑滑的,像是铁片掠过。应龙只是虚缠一圈,因而并未让他的手臂感到压迫。孩子看着应龙环成“手镯”,心中满是新奇,甚至想开心的向母亲展示。但转脸便看到母亲那惊惶的目光。
孩子连忙道:“母亲放心,我并未受伤,也无半点不适。”
广念卿心里急到不行,虽说这应龙毫无恶意,但只怕难免会对人有所影响,况且子木这么小,情况只怕更危险。正当她上前要要触到那应龙“手镯”时,一道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汝毋须担忧,吾并无加害之意。”
小子木正在兴奋地观察应龙,被这一声惊得瞪大眼睛,“手镯”它,说话了!
广念卿定定的注视着应龙,手生生停在空中,浑身升起戒备。
应龙并不在意二人的态度,它在孩子的手腕处,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将头轻轻扬起,继续道:“吾为应龙,名庚辰。于上古之时沉睡,几百年前被人强制唤醒,那之后神识破碎,只得隐匿修炼,但恢复的颇为缓慢。直至一日,此小儿出世,吾受其血脉之力召唤,寻觅而来,随其左右,又因其有仙人之息,吾单依附,便可迅速恢复。”
“吾既需其气息滋养,则必会护其周全,更不会伤其半分,汝不必忧心。”
苏母听着这话,暗暗思量,妖兽和人不一样,大概率是不会欺瞒的,一般言出必行,更何况这是神兽,想必这话是可信的,虽然无法完全放心,但也无计可施。况且,关于血脉之力衍生出的仙人之息,《解物录》确有记载,于千年前曾有出现,气息中的灵力至纯至净,对于妖怪修行大有裨益,出现后,若无强大灵兽守护,必引起万妖争夺。
如今应龙的出现,将子木周身仙人之息化为己用,同时也是保护了子木可以不被众妖物侵占。应龙虽生性霸道高傲,但仍是神兽,而且保证过不会影响子木半分,总好过那些不知底细的妖物。
小子木完全听不懂应龙在说什么,注意力全被龙身之上的那对展开的羽翼吸引了过去,那羽翼只有孩童半个手掌大小,微动的翼上披着金色羽衣,那片金色无限伸长,一直伸到小子木的指尖,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指已是覆了上去。
他顿感不妙,怕应龙发怒,手也是不敢再动,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就那么僵着。同时抬头看向应龙。
那庚辰本就困顿,说了一通更觉疲惫,此时,突然感到有一股暖流,顺着羽翼遍布了全身,浑身舒畅至极,不由得缠了上去。
苏母眼看着,那庚辰化为一道红光,隐入了儿子的左手大指之中,急忙拉过来检查。只见那小手带着些肉,捏着十分有弹性,并且白皙光滑,只是最让人在意的那左手大指,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弯曲红痕,在指头上缠了几个弯。
小子木看看母亲严肃的面孔,再看看自己的左手,小大人似的拍拍母亲的肩膀,想要说出些宽慰的话语,一道温和关切的男声忽至耳旁:“念卿,一会再给字母读书,先来吃饭了。”
“念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有些难看?”苏父进到屋内,看到的就是妻子一脸失落,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揽过广念卿的肩膀,语气中也是止不住的关切。
看到丈夫如此的体贴,广念卿叹了口气,向他的怀里依偎而去。
小子木看着相依的父母,总觉得自己的不应再待下去了,身随心动,捂着左手小跑着出去了。
感到儿子出去,广念卿在丈夫怀里,眼睛像是失了神,喃喃道:“少禹,我是真的害怕,怕子木也会受诅咒影响,最后落得和我一样的结果。”
苏少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像是怕怀中人消失一般,牢牢地护着。他的念卿还如他们初见一般美丽,仍记得妻子坚定的离开族中,奔向他时那双明亮动人的双眸。只是,此时眸中却布满了忧愁。
关于那个部族的“诅咒”,不是没找办法,几年下来,各类医书各种方子都尝试过,连那部《解物录》中的方法也都试了,可对于妻子的“病”,仍是无计可施。后来,小子木也知道了母亲生了“病”,每每上山寻药时,都会特意找那些奇珍异草,只为母亲早日好转。
“念卿,自从在山上遇到你,我眼里便全是你,此生能与念卿相伴,已是我最大的荣幸。”苏少禹眼神闪动,温柔而又坚定道:“相信我,你不会有事的,子木也不会,我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