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我去你不去，不合适吧？”
陈亮哈哈一笑，“老窦，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现在是一县之长，从现在开始，也应该多多的往市里跑跑。”
“老陈，你的意思是？”
“哈哈……老窦，你明知故问，明知故问。”
窦文辉很高兴。去市里露脸，混个脸熟，正是窦文辉求之不得的事。
别人都有意的去上级跑官，而这次借着开会之机，可以与市里的领导面对面，效果比跑官好一百倍。
倒是陈亮怀里的黎原，早看穿了陈亮的用心。
“咯咯……小陈，你太损了。你现在使劲的捧这个窦文辉，会把他捧迷糊了的。”
“呵呵……这说明我关照他啊。”
黎原笑道：“关照个屁。到关键的时候，你肯定会出手，把他往冰窟窿里扔。”
陈亮哼了一声，“县长的座位还没坐热，就想着当一把手，想着当家做主……其心可诛。”
这时，陈亮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黎原埋怨道：“不过是一个破县委书记，哪来的这么多电话。”
埋怨归埋怨，但黎原还是伸手，把陈亮的手机拿过来。
“是你们的许仲华县长。”
说着，陈亮接通了电话。
“老许，有什么事啊？”
“你不知道，老陈？”
“什么什么呀，姓许的，你没说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啊。”
许仲华道：“市里发了通知，召开金融会议，内容是调整金融政策，主要是针对房地产开发的。老陈，你以前的判断真的要出现了。”
陈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们北浦市最惨。”
“老陈，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老许。北浦市原有十二家房地产公司，今年增加三家，共有十五家。其实啊，这十五家房地产公司，有十四家是靠银行贷款撑起来的。其中有约三分之一，是完全靠银行贷款而运转的。”
许仲华道：“这方面，你这个大河县县委书记，比我这个北浦市长还了解。老陈，你继续说。”
“不说了。这是你们北浦市的事，我/操哪门子心啊。”
“老陈你……你要不说，我就让我丈母娘找你去。”
陈亮笑骂道：“狗日的，你敢要挟我。”
“哈哈……对不起，对不起。老陈，看在咱俩朋友的份上，你就说说吧。”
陈亮思忖着道：“老许，你别急。我先打听打听，这次政策调整的力度大不大。至于现在，我给不出正确的判断。”
打完电话，陈亮陷入沉思。
黎原钻进陈亮怀里，舒服地躺好，“小陈，其实你已经看到了结果。”
“经济规律，不可抗拒，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黎原指了指自己的身体，媚笑道：“我的身体你能抗拒吗？”
“不能。”陈亮咽了咽口水。
“那你还等什么？”
“遵命。”
陈亮在黎原家整整待了四天。
本来是要待五天的，否则黎原不同意。
不料，市委书记单正平打电话来，要陈亮参加市金融工作会议。
原来，单正平出席金融工作会议，发现陈亮没来，当场拿出手机给陈亮打电话。
陈亮无奈，黎原也只好放人。
十号下午，陈亮赶到市党校，市金融工作会议已经开了一天了。
也难怪单书记重视，省里派来了分管金融工作的石副省长，以及五位金融专家和六位房地产专家。
他们有个特殊身份，岭东市房地产开发整顿工作小组成员。
而石副省长正是这个小组的组长。
陈亮还看到，这个小组的两个副组长，正是市委书记单正平和市长陆承东。
省里的意思很简单，岭东市的房地产开发过热，银行贷款太多，很容易形成金融风险，所以银行有必要停止放贷和抽贷。
大家议论纷纷。
停贷可以理解，就是停止发放与房地产行业有关的贷款。
可这抽贷，大家都想不通。已经借出去的钱，没到期就收回来，就等于把企业往死里逼。
陈亮倒是一脸的轻松。
窦文辉告诉陈亮，大河县目前总共才三家房地产公司，加在一起的银行贷款，还不到一千万。
就是把这一千万收回去，三家房地产公司也垮不了，因为只要县政府出手，区区一千万不在话下。
不过，陆承东市长公布的一个数字，让陈亮目瞪口呆。
陈亮原来所在的北浦市，现有十五家房地产企业，现有银行贷款高达十一点五亿。
平均每家企业七千一百多万。
这也太多了。
而专家们提出的具体要求，是北浦市抽贷一半，也就是这次会议以后，要求十五家企业归还银行贷款五点七五亿。
专家们解释，这叫重病下猛药，抽贷抽得多，企业才会重视，才会停下来接受整顿。
专家们还有一个建议，对现有企业，两年内只收不贷，就是只收旧的贷款，不发放新的贷款。
陈亮听出来了，所谓的调整期整整是两年。
陈亮心道，这也太狠了。
别说两年，如果抽贷一半，恐怕半年也活不下去。
很显然，专家们的建议不靠谱。
整顿不是目的，只是手段，如果把企业搞死了，对谁都不好，对历史也没法交待。
但看石省长的架势，和专家们的言词凿凿，陈亮只能听着，不敢说话。
专家们批评北浦市，陈亮也不脸红，因为他现在不属于北浦市了。
有一个专家，点名批评陈亮，说岭东市现在的情况，陈亮要负主要责任，因为北浦市的房地产是他搞起来的。
刚开始，陈亮还能忍着，以为人家说几句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人家的发言就是批评他，不仅说了十分钟之久，还说他是祸国殃民。
陈亮噌的起身。
还好，坐在旁边的窦文辉和许仲华等人，似乎早有准备，赶紧伸手把陈亮拽住。
可他们低估了愤怒的陈亮。
陈亮甩开窦文辉和许仲华等人，噌噌的走到讲台边，怒道：“狗屁专家。”
那专家还没说完，看着陈亮惊道：“你是谁？”
主持会议的陆承东市长，一边走过来，一边喝道：“陈亮，你快退下。”
专家看着陈亮忙问，“你就是陈亮？”
陈亮笑道：“狗屁专家，你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