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不去？
权衡利弊，陈亮决定去。
黎原也支持陈亮去。
陈亮很细心，出门之前，带上了微型录音机，上车后，还试了试微型录音机能用不能用。
车在夜色里狂奔，这时已是下半夜一点半多了。
约下半夜两点二十分。
两条公路的交界处，是一个三岔路口，分别通向岭东市、北浦市和大河县。
经过北浦市通向大河县的这段公路，还是陈亮亲自拍板，下拨一百万，才从泥土路变成了水泥路。
月光皎洁，万籁俱寂。
靠近北浦市这边的路上，停着一辆桑塔纳轿车，正是李海昆的座驾。
陈亮下车，慢慢的走过去。
在车后面站住，陈亮看了看车牌，再次确认。
接着，打开兜里的微型录音机。
然后，陈亮拉开副驾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李海昆递过来一支香烟，自己也叼了一支，“老陈，感谢你的信任。”
陈亮拿过打火机，给李海昆和自己点火，“老李，信任是相互的。”
“我长话短说。你失意那会，曾到我们大河县小住。我以及杨德文和吴贵平，我们三个对你做了件非常卑鄙的事，就是设局让孙满堂的老婆李微勾引你。其实李微是杨德文的情人，已保持了十多年的关系。”
“当时，我和吴贵平是反对的。我们都认为，你与我们无怨无仇，没有必要设计你。但杨德文说，陈亮前途无量，现在只是暂时倒霉。咱们拿一点他的把柄在手上，将来说不定有用。于是找来李微，逼她同意去勾引你。”
“录音和录像设备，都由杨德文提供，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成功之后，杨德文却发愁，把录音和录像藏在哪里比较保险。他自己保管，他对自己不放心。李微和吴贵平，都不愿意保管。因为万一被别人拿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最后，杨德文把录音和录像交给了我。我呢，就直接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都快给忘了。但就在不久以前，杨德文突然打电话给我，说他要倒霉了。说也许陈亮能够帮他，让我把录音和录像交给他。”
“我当然不会交给他，我说放在某个地方，暂时拿不出来。直到昨天下午，他又打电话给我，还要我把录音和录像送过去。我算彻底的明白了，我告诉他，录音和录像已经销毁了。他把我骂了一顿，说叶诚欢举报了他，现在我也背叛了他。”
听到这里，陈亮问道：“他亲口说叶诚欢举报了他？”
李海昆点了点头，“对，他亲口这么说的。”
陈亮又问，“老李，叶诚欢真是自杀吗？”
李海昆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问题只能交给公安机关了。”
陈亮还问，“你去自首，你认为能减轻你的罪过吗？”
李海昆苦笑着道：“也许能，也许不能。但我的问题，与杨德文有本质上的不同。”
陈亮冷笑一声，“哼，几时有这种事，贪官也要分等级了？”
“杨德文截留渔业专项补助资金，和私下卖官，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决定。他分给我的钱，我都捐给了县慈善总会，这有据可查。我的罪过，主要是没有反对他和没有举报他。”
陈亮哦了一声。
“老陈，我该走了。”
陈亮沉默。
“另外你请放心，我已与吴贵平和李微都说过了。录音和录像的事，都推给杨德文，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着，李海昆将两个档案袋递给了陈亮。
陈亮接过，两个档案袋，一个装着录音带，一个装着录像带。
陈亮点点头，推门下车，“老李，你估计你还能出得来吗？”
李海昆发动了车子，“百分之十的可能性吧。”
陈亮坐到自己的车上，却没有往回开。
李海昆看到陈亮跟在后面，停下来大声问道：“老陈，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怕你迷路，更怕你自杀。”
就在这时，从岭东市方向开来一辆警车和两辆奥迪轿车。
李海昆把车停在路边，后面的陈亮跟着照做。
两个人都看出来了，那是市领导的专车。
果然，是市委副书记王光辉，和市委秘书长市委办主任王平。
两位领导的车停在了另一边。
李海昆下车，走过去坐进了王光辉的车里。
陈亮也下车，但靠着车抽烟，没有走动。
另一辆奥迪车上，王平走了出来。
陈亮本不想过去，但王平下车了，他不得不走过去。
王平向陈亮要了一支烟抽，笑道：“陈亮，怎么哪儿都有你啊？”
陈亮笑道：“白志同告诉我的，说李海昆一人一车。于是我就来截他，我怕出第二个叶诚欢，所以就决定送他去岭东市。”
王平点着头嗯了一声，“你想得周到。”
陈亮陪着小心问道：“王主任，这案子多大？”
王平警觉地看了看陈亮，“你想知道什么？”
陈亮笑笑，“我忍不住，我好奇。王主任，听说是叶诚欢生前举报的？”
王平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滴水不漏，不愧是市委办主任。
那边，李海昆下车，回到自己车上，消失在夜色里。
警车掉转车头，跟住了李海昆的车。
王光辉脑袋探出车来，看了看不远处的陈亮。
陈亮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领导你好。”
王光辉嗯了一声，“深更半夜的，你跑出来干什么？”
陈亮憨笑着不接话。
“要不，你跟我去大河县看看？”
“不敢，不敢。”
“没你的事，快给我回去。”
说着，奥迪车走了。
王平冲陈亮挥了挥手，也钻进自己的奥迪车走了。
留下陈亮，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陈亮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事，就是组织上知道了，他也可以说是警惕性不高，是被杨德文设计的。
想从这件事上得到好处，是杨德文想多了，也想错了。
回到家里，陈亮发现程姗也来了。
原来，是黎原打电话叫她过来的。
两个女人坐在床上，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亮很坦然，将两个档案袋扔给两个女人看。
两个女面对着录音带和录像带，逼着陈亮跑到书房和客厅，拿来了录音机和录像机。
两个女人看得津津有味。
一边看，一边还时不时的瞅瞅陈亮。
陈亮不仅没一点不好意思，而且还批评程姗，“你听听，你看看。那个李微，你的徒弟，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不等程姗开口，黎原就说道：“这有什么啊。有其师，必有其徒，这很正常嘛。”
程姗挺了挺胸，“对啊，这很正常嘛。”
黎原思忖着道：“再说了，根据时间推算，你和李微那个的时候，姗姐和我一样，还没跟你上床。所以说，是李微抢了程姗的东西。”
陈亮愣了一下，笑骂道：“说谁哪？谁是东西，谁是东西？”
黎原笑道：“你是东西。”
陈亮还击，“我不是东西，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程姗笑道：“小陈，你掉坑里了。东西和不是东西，你怎么选都不对。”
三人又说又吵又闹，被陈亮的手机铃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