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道:“大学的时候,听一些同学讲,我们处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而实际上呢,命运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经被决定了。”
黎原道:“这话也对也不对。”
“我举例说明,你,你老公,还有刚才电话里的那位,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我出一个反例,就是我的临时老公陈亮,咯咯。”
“所以大学时代,社会层次就很明显了。像这个肖长安,学习成绩并不突出。但我们早就知道,他毕业以后有四个去向供他选择。留在学校当老师,留在省城进省机关工作,公派出国留学,留在学校读研究生。我拿什么跟人家比?我想都不敢想。”
“但是,你现在可以说跟他并驾齐驱了。”
陈亮道:“一个人成功需要四个要素,上面说的是第一个。另外的三个是运气、时代背景和个人努力,我还算不错,不比那个肖长安差。”
“老公,你已经算非常成功了。”
陈亮点了点头,“所以,我要保护自己,那些乌七八糟的聚会,我是不会去参加的。”
黎原有点不以为然,“不会吧,你把同学聚会形容为乌七八糟?”
陈亮却少见的严肃,“刚才他对我说,有八个同学身居海外,也要来参加这次同学聚会。十年不见,互不了解,谁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是吃政治饭的,我的脑子里不得不多一根弦。”
黎原恍然大悟,“噢,你的意思是说?”
陈亮笑道:“我什么也没说。我只记得岭东市国安处的一位熟人,曾对我说过这样几句话。你很厉害,你很谨慎,但你还要记得什么叫不知不觉。”
黎原也思考了一会,看着陈亮,由衷钦佩,“老公,我开始崇拜你了。”
“不是老公,是临时老公。”
“临时老公也是老公。”
“你崇拜我什么?”
“全面崇拜,但最崇拜的是,你即使在床上战斗的时候,也保持着高度的革命警惕性。”
“呵呵……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但我就要做到,常在河边走,也能不湿鞋。”
黎原扑闪着一对大眼睛,水汪汪的,“你现在就在河边,你要不要走一走呢?”
“挑衅我啊?”
“就挑衅你。”黎原挺起胸脯,像个战士。
挑衅的尽头是又一场战斗。
陈亮高歌猛进,在黎原身上驰骋。
黎原大呼小叫,丢盔弃甲,
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又有电话打进。
这次陈亮坚决不管不顾,埋头奋斗,直到最终的胜利……
等陈亮调整好呼吸,拿过电话看了一眼。
黎原还行,抗击打能力挺强,也算缓过来了。
还爬过来缠着陈亮。
当然,已经拿来两床大棉被,黎原拿过来,把自己和陈亮裹得严严实实的。
黎原从陈亮怀里探出脑袋,瞅了一眼未接电话,咯咯笑道:“这回好了,是你老情人的来电。”
程姗,从年龄上论,这个情人确实有点“老”。
陈亮警告道:“不许偷听啊。”
“我傻啊。”
黎原直接回拨,而且摁了免提键。
电话通了。
那边,程姗直接说道:“我在闺蜜家里,就一个人,非常安全。”
这就是说,可以放心的通话,什么都可以说。
“我这里也很安全,就我一个人。”
“咯咯……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有你一个人,那黎原这个小妮子去哪儿了?”
“她不在我这里啊。”
“去。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正在你的怀里偷笑吧。”
黎原终于没忍住,嘻嘻的笑了起来。
“姗姐,你眼馋心馋了吧。”
程姗笑道:“你说不回家过年,我就知道你准干坏事。”
“嘻嘻,千万别生气哟。”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别气我,我要生气了,立马杀回北浦去。”
黎原笑道:“你杀回来也得靠边站。现在我们是临时夫妻,你不能第三者插足。”
“真不要脸。”
黎原问陈亮,“老公,我现在是不是你老婆?”
陈亮嘿嘿笑着。
黎原伸手揪住陈亮的耳朵,“是不是?是不是?”
“嘿嘿,临时的,临时的。”
“姗姐,你听到了没,你听清了没?”
程姗道:“死妮子,我没空跟你贫嘴,我找陈亮有事。”
“噢,我可以旁听吗?”
“别插嘴就行。”
“嗯,你说,你说。”
程姗问道:“陈亮,许仲华是不是又惹事了?”
陈亮沉吟着没有马上回答。
程姗又道:“他主动留下来值班,我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陈亮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你不要替他打掩护,我都知道了。别墅区有好几家有保姆,她们保姆关系好得很,什么消息都会互相转告。许仲华在值班时搞的破事,同样参加值班的干部,回家吃饭时告诉了家属,家属又告诉了保姆。有一个保姆,与我家保姆关系密切,就偷偷打电话告诉了我家保姆。”
原来是这样啊,这条信息传播链,是陈亮没有想到的。
“还好我家保姆聪明,只悄悄告诉我一个,没跟我老公和女儿说。我对我家保姆千叮咛万嘱咐,为了封她的嘴,在原工资的基础上,由我个人出钱,瞒着其他人,每个月涨工资三百块。”
陈亮道:“这个事,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同时我告诉你,我已经处理完了。”
“你是如何处理的?”
陈亮说了说。
程姗不满道:“你这叫什么处理?”
陈亮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处理?”
程姗语塞,因为陈亮是对的,像这种破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处理。
沉默了一会,程姗问道:“小陈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亮道:“冷处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对许仲华怎么样,回来以后还怎么样。”
程姗气道:“看到他我会恶心的。”
“最恶心也没办法。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也与我乱搞,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要把他逼急了,走投无路时,他就会狗急跳墙,与你我一起同归于尽。”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气不过。”
“冷静,冷静冷静再冷静。我答应你,我找他谈谈,让他收敛收敛。”
“好吧,我听你的。”
陈亮安慰道:“放心吧。过段时间,这个事会冷下去的。说不定等你回来时,这个事就烟消云散了。”
打完电话,陈亮又琢磨起来。
“老婆,我要不要找许仲华谈谈?”
黎原也想了想,“谈是必须要谈的,但什么时候谈,我不知道。为了让许仲华有个思想准备,最好马上就谈。”
“什么思想准备?”
“做好全家人都知道的思想准备。”
陈亮连连点头,“对对。我动员他,让他明天就去省城陪老婆孩子过年。”
陈亮拿过手机给许仲华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
“老许,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家啊。”
“我这就过来找你。”
“有事吗?”
“重要的事,必须马上谈的事。”
“那,那我过来找你。”
陈亮心里一动,哼了一声,“必须是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