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亮开始分析市常委会这边的情况。
“包括我,在座三位可以排除。武装部长肖庭伟和市委办主任林阳，我还没什么发现，但我对林阳有点不放心。统战部长杜高山，他还在心灰意冷，处在躺平状态，还没想起要下水。”
“向宇飞和郭凯敏，刚才已经说过了。还剩下三个，许仲华、程和平和白志同。白志同下水了，你们都看到了的。张玉梅下海，白志同必定下水，他们两个是分不开的。”
“许仲华下水，是早就开始了的，他也坦率的告诉了我。有两家外来的公司，老板与他很熟，可能来之前就达成了默契。许仲华有老丈人撑腰，胆子也变大了。他有恃无恐，咱们都不好说他。”
“程和平下水，你们都想不到吧。但据我掌握的情况，那两家与许仲华关系紧密的公司，首先公关的却是程和平。程和平是市纪委书记，他下水了，危害性更大。”
三个女人默默的听着。
她们都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陈亮却在想自己，说到下水，其实他也早已下水。
他与张文辉，他与小陈和小方，都有剪不断的关联。
“小陈，你出个主意，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
面对李云飞出的题目，陈亮思忖起来。
过了一会，陈亮道：“有枣没枣，先打几竿试试。我出三招，看看有没有效果再说。”
乔玉兰问道：“是哪三招？”
“第一招，召开干部大会，大树廉政之风。这招的关键，是公布廉政帐户。”
李云飞道：“这是老招。”
“第二招，单独谈话。云飞书记，你与上述几人分别谈话，旁敲侧击，暗示明示。我相信，这招能管点用。”
乔玉兰点点头，笑道：“我也相信这招能管点用。”
“第三招，你们三个联袂出马，把两套班子成员的老婆请到一起。什么道理也不讲，就讲现实里发生的事。就算是吓唬，也能吓住几个。”
黎原道：“还别说，这招可能管用。”
陈亮笑笑，“自我总结一下，这三招犹如隔靴挠痒，实际作用不大。”
李云飞白了陈亮一眼，“那你就出个有用的招数。”
陈亮两眼冒着寒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合适的时候，咱们杀鸡儆猴，抓一两个反面典型。”
李云飞点了点头，“就这么定了。”
陈亮和黎原一起，从市委这边回市政府那边。
楼上到楼下，黎原不走电梯走楼梯。
陈亮笑笑，跟着黎原走楼梯。
电梯已装录像监控，而楼梯还没有。
楼梯转弯处，黎原忽地停下，回身瞅着陈亮。
接着，直接扑到陈亮怀里。
陈亮来者不拒，要亲黎原。
黎原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唇。
陈亮立即停止，因为黎原的嘴唇上有口红。
二人相视一笑。
“那你引导我走楼梯干什么？”
“我想你了。”
“嗯，今晩我去你家，你给我做好吃的。噢对了，我还要喝酒。”
黎原嫣然一笑，“包你满意。”
下了楼梯，各回各的办公室。
小刘告诉陈亮，常务副市长向宇飞在等着他。
陈亮急忙走进办公室，“老向，你搞搞清楚，这是市长办公室，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向宇飞躺在沙发上，一边坐起，一边笑道：“我想提前感受一下，躺在市长办公室里是什么滋味。”
“野心，老向你野心不小。”
两个人哈哈大笑。
陈亮问道：“你跑来干什么？有事打电话就行。还在这里等我，是什么重要的事？”
“私事加公事都有。但我不能打扰你，因为你在向云飞书记汇报工作嘛。”
话里有话。
“怎么，我不能向云飞书记汇报工作吗？”
“能，能，市长与书记，太能了。”
陈亮给了向宇飞一脚，“那你就不要眼馋，连眼红也不行。”
向宇飞举起双手，坏笑道：“我绝不眼红。我连自己老婆都满足不了，我哪敢惦记别的女人。”
向宇飞知道陈亮的破事，点破说破，但确实不眼红。
陈亮说了说他与李云飞等三人的谈话内容。
向宇飞听罢，脸上早没了笑容。
“老陈，我要说的公事，就是云飞书记担心的事。看现在的形势，有点不妙啊。”
陈亮点了点头，说道：“老向，让我欣慰的是，你能守住自己的底线。”
向宇飞道：“我算是还有理想吧。你是知道的，我的理想是进步，除了进步还是进步。”
“与他们比，与我比，你的理想非常崇高。”
“你少来。”向宇飞笑道：“我有自知之明，岂敢跟你比较。你省里有靠山，还是一把手。我连岭东市那边，都没有一个可靠的靠山。老陈，我认准你了，你是我的靠山，你也必须是我的靠山。”
陈亮摆了摆手，笑道：“咱俩停止互吹模式，还是说事吧。”
向宇飞从兜里拿出一张手绘图。
陈亮只看一眼，就看出来，画的是市中心的一块空地。
“这是八号地块，位于电影院和人民公园之间，浦河正好穿地而过。原来是市纺织厂厂址。纺织厂倒闭以后，市里收回了这块地。”
向宇飞点着头道：“这是到目前为止，城区最有价值的地块。根据规划，这里将开发一个住宅区和一个商业区。”
陈亮嗯了一声，“这块地，不是让陈仁富买去了吗？难道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陈仁富买地的价格，还是调整以后的价格，合法合规，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现在的情况是？”
向宇飞道：“现在的情况是，有三家公司想高价购买这块地，而陈仁富自己也想卖掉。”
陈亮笑了，“你让我猜猜，这是哪三家公司。应该有张文辉的公司，还有，还有可能是张玉梅的公司，和曾美玲的公司。”
“全中。”
“三家竞争，价高者得，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向宇飞道：“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如果陈仁富当初买价是一，那现在张文辉已经喊到了三点一。但张玉梅和曾美玲没有退出，也都出到了三点一。你说，该卖给哪一家？”
“陈仁富偏向于哪一家？”
“他本来想卖给张文辉，现在最强大的公司，就是张文辉的公司嘛。”
“对啊，我也认为应该卖给张文辉的公司。”
向宇飞苦笑道：“可白志同在支持张玉梅，许仲华在支持曾美玲。现在倒好，连陶总和肖玉刚也掺和进来了。陶总支持曾美玲，而肖玉刚在支持张玉梅。”
陈亮道：“这还真有点麻烦。”
“老陈，哪个都得罪不起啊。陈仁富也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已经六神无主，让我赶紧来问问你。”
陈亮与陈仁富已经断绝了公开来往，而私下里的联络，则已交给了向宇飞。
向宇飞也是摆正位置，只当联络员，不负责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