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率先出了价。
这也是防止对方不懂，漫天要价。
倒是还要多番解释，弄不好人家就不卖了。
不过很多时候也要看人下菜碟。
要是碰到一些懂行的，一般让对方先出价，然后再还价。
想眼前这两口子，一看就什么都不懂，自然不能问人家卖多少。
当然了，一些刚接触这行不久的铲地皮的古董商也会先问对方。
这也是从侧面探卖主对古董懂不懂行。
要是不懂行的，那他们也就心里有数了。
但像李鱼这般眼力的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些了。
“二十块？”
大姐立马高兴起来，可她刚想满口答应，却被一旁的老公给拦下。
看到自己男人使眼色，大姐也不由得有些疑惑。
毕竟这碗都不知道在家里滚了多久了。
她记得儿子还拿碗接尿和沙子玩儿来着。
但家里的不少事都是男人做主，她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大哥，还没来得及问两位贵姓来，来，先来根儿塔山。”
李鱼说着又给男子递了一根烟。
“他不会抽，给他也是浪费。给我吧！”可不等男子说话，大姐直接从李鱼手里将烟接了过去，夹到耳朵上。而后咧嘴笑道，“小伙子，我姓潘，这是我们家当家的，姓段。”
“呵呵，原来是段大哥和潘大姐，幸会幸会。这样，段大哥要是对价格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
李鱼淡淡笑了一声，而后将目光转向段大哥道。
他之所以出价二十，就是留了余地，自然是不怕对方往上叫。
只要不超过他心里的价位，这事就有的谈。
更何况，古董交易嘛，不就是一个漫天要价，一个漫天开价不是。
但一旦敲定了，就不能在更改了。
只不过这行里的规矩，对于农村人来说就不见得是有什么用的。
所以必须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将东西卖给你才行。
“小伙子，这碗可是我妈留下来的。我妈可是拿他宝贝着呢。二十块钱少了点。你再加点儿！”
姓段的男子搓了搓手道。
不过对于他的话李鱼又怎么会信。
如果真当这碗是宝贝，那上面的一些明显的划痕就不会出现了。
“段大哥，潘大姐。这样，我给你们再加五块钱。不能再多了，要不然我就亏本了。你们要是觉得行，那我就收着，要是觉得不行，那你们找别人看看！”
“我出的价绝对公道。这也是因为我自己是从农村出来的，知道我们乡下人都不容易。这才给你们一个实在价！”
李鱼一脸诚恳的说着。
至于说这个价压的是不是太狠，李鱼并不觉得。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心善做什么生意。
更何况，他赚的就是差价。
要不然古董行也就没有捡漏一说了。
而那姓段的男子看李鱼又加了五块，也是咬了咬牙道：
“小伙子，这碗是老的，而且你看着上面的画，多好看啊！不过今天也算跟你有缘分。三十块，你要是给三十块，这碗你就拿走！”
“这？段大哥，您这的确是有点为难我了。虽说上面的画的确挺好看，但您们这碗上面还有不少划痕，你们虽然看着没啥，但在我们这行来说，那就是瑕疵了。对它的价格影响是很大的。”
李鱼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但很快又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似得看了眼两人道：
“行！三十就三十，就当是跟段大哥和潘大姐交个朋友。不过两位以后要是看到什么好东西可一定要给我留着。”
“这没问题，大姐给你留意着！”
潘大姐眼见碗卖了三十块，不由得喜上眉笑道。
这三十块钱对他们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很快，李鱼便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和一沓包好的一块钱的一同递给了那姓段的男子。
“段大哥，您数数对不！”
李鱼说着也不看姓段男子数钱，而是将碗放到了三轮车上的纸箱子里。
为了防止磕碰，李鱼还专门在纸箱里垫了不少稻草。
“志勇，你车链子是不是掉了？你看一下？”
眼见张志勇盯着数钱的两人，李鱼不由得吱声了一声。
“车链子掉了？”张志勇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链子好好地，于是挠了挠后脑道，“鱼哥，这不好好地吗，你眼睛有问题了？”
而此时那两口子也将钱点完。
李鱼也不理会一头雾水的张志勇，转头看向二人道：
“怎么样段大哥，数对吧？放心，我这一沓一沓的都是整整十块钱，是我妈昨天连夜给我包好的，不会差数的。”
一边潘大姐刚想说什么，一旁的段大哥便连忙拉了拉对方的衣角，目光却是看向李鱼咧嘴笑道：
“没错，数对，小伙子实诚！那我们就不送了。家里还有点事，我们就回去了！”
段大哥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潘大家转身进入院子。
“啪”的一声就关了院门。
好似生怕李鱼追进来一般。
看着两人火急火燎回家的样子，张志勇却是疑惑道：
“鱼哥，这两人刚才还好好地，怎么刚点完钱就这么着急忙慌的进去了。我还想跟他们讨口水喝呢。”
见张志勇疑惑，李鱼却是神秘一笑道：
“走，一会儿跟你说！”
很快，二人便继续赶路。
从潘大家家离开几十米后，李鱼才看向张志勇道：
“志勇，你刚才是不是问，那两口子为何突然火急火燎的进屋是吧？”
“对啊，怎么，鱼哥难道你知道？”张志勇说。
“呵呵，我当然知道，其实也不是啥秘密，就是我在那一沓一块钱里多塞了两张。”
“啥！鱼哥你这不是…，嘿，不对，鱼哥，你是故意的是吧，刚才因为我看他们点钱，你还故意分散我注意力。”
张志勇说着又好似明白过来了什么，但李鱼为什么这么做还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跟白送人钱没啥区别不是。
“志勇，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其实就是一种心理战。他们发现了多出两块，而我又说钱数是对的，他们就会以为我给他们的那一沓钱是不小心给多放了两张。这时候人贪便宜的心理就会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