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全都让开！”
听到李永波的哭喊声，我的心脏就犹如被一柄重锤用力砸中了一般，又憋又闷。
“不要出事，勇子，千万不要有事！”
三步并做两步，待到我喘着粗气努力推开人群的时候，便看到李永波瘫坐在地上，而姜勇则是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里——就在姜勇的小腹处，还淌着一大摊的鲜血。
“勇子！”
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得呼吸一窒，甚至就连眼前都是一片花白。
跌跌撞撞的扑倒在了姜勇的身前，我双眼通红的一把攥住了他那只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手掌，开始语无伦次道：“勇子，深呼吸深呼吸，勇子勇子，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不争气的沿着我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只不过，这时候的我已经顾不上去擦拭脸上的泪水了，只是咬着牙，紧紧地攥着姜勇的手掌，大声道：“勇子，睁开眼睛，睁开！”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姜勇的小腹处，早就已经被血水浸透了。
他的脸色白的可怕，甚至看不出一丝血色，身体也好像是痉挛了一般，一直抖个不停。
“我草你们妈，都他妈赶紧打电话啊！”李永波早已哭成了泪人，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勇……勇哥，你挺住了，别他妈让我瞧不起你！”
奈何，无论我跟李永波如何呼喊？
渐渐的，姜勇逐渐停止了痉挛，如果不是他的胸前还略有起伏的话，说实话，姜勇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已经断气了一般。
救护车来的很快，最多也就五分钟不到，随着一道清脆的鸣笛声响起，一辆乳白色的救护车已然停到了众人的身后。
接着，车门打开，几个白大褂飞快的推着一辆担架车跑了过来。
等到众人合力将姜勇抬上救护车，我跟李永波二话不说，紧跟着钻进了车厢里。
“快点！再他妈的快点！”
望着窗外不断变幻着的场景，李永波的咆哮声依旧不断，而我则是选择了沉默，只是攥紧了姜勇那只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发凉的手掌。
严格来说，我不是个相信神学的人，可这一刻，我宁愿相信，更是在心底将满天神佛挨个求了个遍。
我宁愿此刻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也不想这个人是姜勇！
无论是小时候一起玩闹，还是长大后，姜勇就如同我的影子一般，虽然话不多，但对于我的决定，永远都是忠诚的执行者。
的确，我跟姜勇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俩虽然不是亲兄弟，却早已超越了亲兄弟！
估计是提前得到了救护车的通知，待到救护车停靠在急诊大楼面前的时候，几名早已准备好的白大褂便接管了姜勇，开始飞快的推着担架车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冲了过去。
作为家属，我和李永波自然被挡在了手术室的门外。
望着手术室门前亮起来的那盏电灯，我内心深处的希望之火也随即被点燃。
“他妈的！勇哥……”
另一边，几乎是姜勇被推进手术室的同时，李永波却是猛地一跺脚，然后双手抱着头，身体靠在墙壁上，一点一点的滑坐在了地上。
“行了小波，现在只能看勇子的造化了”，看到李永波那副样子，我心中不禁一疼，忍不住走上前，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都怪我，都他妈怪我……”
李永波哭的眼睛肿的像个铃铛，一边说话，还顺带着用力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要是勇哥救不过来，我他妈也不活了。”
呼！
望着李永波这副样子，我心里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继续劝他，而是席地而坐，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沉声道：“这一枪是谁打的？”
“就是扶着曲军的那个留长头发的娘娘腔！”一听我这话，李永波立马抬起了脑袋，双眼中也随之迸发出一道宛如实质性的杀气，“就是那个杂种！就是他！”
李永波口中的娘娘腔，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刘飞羽了。
“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都怪我，都他妈怪我！”再次给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后，李永波无力的从怀中摸出了香烟，自顾自地点燃吸了口，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一般，幽幽道：“当时我已经快要追上曲军了，而勇哥也已经带人堵住了曲军的退路。”
“原以为曲军已经在劫难逃了，没成想关键时刻，那个娘娘腔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喷子。”
“那时候勇哥就劝我不要乱动，可我……我他妈一心只想着立功，只想着抓住曲军，对于勇哥的劝告我压根就没听进耳朵里。”
“再往后，我自以为那个娘娘腔给曲军开门是个机会，就没听勇哥的话，直接扑了上去。”
“可谁成想，那个娘娘腔的反应却不是一般的快，几乎是我动手的同时，那娘娘腔手里的喷子也响了。”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直到娘娘腔车开离开，我这才发现自己啥事都没有，是勇哥替我挡下了那一枪……”
说着，李永波又冲着自己的脸蛋子啪啪啪的一通狂扇，“躺在里边的应该是我，不应该是勇哥啊……”
“行了，这是勇子自己的选择，你也别太自责了”，说实话，我很想安慰一下李永波，可话到了嘴边，我却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因为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安慰人的时候，李永波也不可能听进去任何的劝告。
无奈之下，我只能下意识的搂住了李永波的肩膀。
大概五分钟后，原本安静的走廊中，却是再度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接着，就在我诧异的注视下，我就看到山哥和田堂领着一群马仔，慌慌张张的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山哥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看衣服和穿戴，那个人似乎是——虎子？
“这……这不可能……”
慌乱之下，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了地上。
只不过，这时候我也顾不上这些了，开始手脚并用的站起了身子，快步迎了上去，“怎……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