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温山的冬天貌似来得有些早，路上行人匆匆，都赶着回家取暖，连酒吧门口的蚂蚁也不常出洞。
晚上云墨发现有一桌男士点单点得很频繁，一会儿这杯酒一会儿那样的果盘，总是用莫名地眼神勾着她的大腿看。云墨浑身不自在。
当那桌再找她点单的时候，她对旁边的男服务员说，“你能帮我去点一下单吗？我肚子好疼”，以此为借口，暂时躲避过这桌顾客的接触。
过了一会儿老板叫住她，“你和小许换一下负责的区域，熟悉一下其他地方。”这个酒吧比较大，她之前负责的是20到30桌，现在让她换的是1到10桌，她过去后才发觉，这几桌都是男性，一个女生都没有。她心里有点慌张，但依旧笑脸相迎“这位先生，需要点什么？”
有一个身穿夹克的男人，从桌子一边走到她旁边，像是半搂的样子，他的头距离与云墨的耳朵只有三厘米，手指着菜单对她呼出酒气，“我想要一杯醉人的玫瑰，听说这要是用女人的嘴来喂，确实会醉，小妹妹要不要感受一下呀？”
云墨犯恶心，但十分淡定地退后一步，礼貌对他说，“这位顾客，我是新来的，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酒，这样吧，我去找老板给你问一下。”随后转身离去。
她当然没有去问老板，只是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她去到了另外一桌继续点单，心里默念着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拿到今天的工资。
夹克男见她久久不回来，又跑到她旁边调笑，“你咨询过老板了吗？老板是不是让你来喂我呀？”
云墨好气地继续跟他说，“不好意思，我太忙忘记问，您稍等一会儿，我点完这桌就去问”
她强迫自己再坚持坚持还有半小时。
只见夹克男左手拿一杯酒，喂到云墨嘴边，“不用问了，老板肯定愿意，给我喂了这杯酒，我把你带走，怎么样小妹妹？”
云墨惊慌地推开酒杯往后一躲，踩到旁边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男生的脚，她转头对那个男生道歉，眼镜男站在两人中间对夹克男说，“人家小姑娘还要工作，你要不等人家结束再来找她？”
夹克男瞪了一眼坐回去。云墨对这位眼镜男心生感激，然而在弯腰点单时，云墨感觉大腿被摸了一把，全身止不住地起鸡皮疙瘩，低头瞟了眼手表，她迅速点好单回到吧台，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而后焦灼又多次地低头看时间。
她拿到这一夜的工资，装作抱歉的样子对老板说，“老板对不住，这里的环境我可能不太适应，所以明天我不来了。”
老板无所谓地点头，“小妹妹你太客气了，找工作嘛，本来就是双方看对眼的事儿，既然这里不适合你，你可以找其他的，如果你非得要找六点到十二点的工作，往前走个百来米，那边有家KTV，是6小时轮流制，你可以去问问那边要不要人。”
她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对老板道了谢。
云墨没有去看那家KTV，回宾馆看着手上的260块，虽然少，也是自己赚的。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谢稻不愿意拿她的钱，自己赚到的才能花得心安理得。
她花了很长时间洗澡，感觉全身被泡出酒味，连着胳膊、耳朵，还有被摸过的右腿，手上使出大劲搓红了皮肤。
云墨依旧翘了最后一节课，因为她发觉在前排座位的李静一老转过来看她，想必杜薇薇和李静知道她离家出走的事了。李静这是在给肖锦明做内应，等着放学抓她。
站在KTV门口，云墨细心观察，大厅不算大，牌子挺亮堂，右边贴着一页招聘广告。
云墨走进去，前台瘦高的男人，招呼说，“美女，要什么包厢”
“您好，我是来找工作的，我看到门口有招聘”
老板用一种猥琐的眼神从上到下仔细盯了一番，云墨感受到怪异的眼神，“不好意思，我......”
“我们这很缺人，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们这边是24小时全天营业，一天4个人，一个人6个小时。”老板打断她。
云墨问清工作时间，她问，“我能不能只做六点到十二点的那一班？”
“我们这边除了底薪，还有套餐分成奖励，就是你为客人推荐多少的套餐，你就从那个套餐里面抽百分之几的提成，晚上六点到十二点是人最多的时段，大家都想抢这个班上呢，别说我不同意，其他轮班的员工也不同意”
云墨脑子一转，快速谈判，“我周一到周四可以晚上上班，星期五可以半夜，周末两天我可以白天上班，这样可以吗？”
“总共就七个晚上，你一个人占四个，这样不太合适吧？要不这样吧，周末你轮两个白班，然后周一到周五，你选择两个半夜，三个晚上，怎么样？”
云墨思索几秒钟，同老板说了自己对结薪的要求，老板也答应了，云墨一锤定音，先干着吧！
云墨拿到工作服走进试衣间，很明显，它的装修和包厢的风格非常相似。四周铺了大理石，墙面还装饰了很多干花相框。云墨一向小心，检查四周，没有任何问题，落锁换衣服。
试衣间的衣柜里有五套衣服，云墨一时不知该穿哪一套。
大概辨认了一下所有着装，上衣都是白色衬衫，只有衣领略微不同，基本上是方形、三角、可爱的圆形，下半部分全是半身裙，有的是荷叶边，有的是紧身，有的非常短，到大腿根部，每一套里面也都配了丝袜，和酒吧的不一样，这里面颜色大多是白色、肤色，有的还带着一点亮光。
云墨穿了最保守的一件。来到前台，老板对她说，“我们这里面要求其实很简单，因为你们四个人是轮流班，但不能给顾客一种频繁换人的错觉，所以固定上班时间，有固定的衣服搭配，今晚你应该穿圆领那套。”
云墨收到指令，回去把衣服换掉，她觉得这套衣服并没有差别，只是裙子稍微短一点，腿上带着黄色珠光。反正也是站在前台里面，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光景，云墨无所谓地走出试衣间，老板对此表示很满意。愉悦地为她介绍套餐。
“越高的套餐抽成越多”老板暗示云墨。
“那抽成能当天结算给我吗？”
“当然”
云墨稍微放下心，开始了她的第二份打工生涯。
十一月过去三分之二，寒冷的冬天即将到来，气温也跟着枝头飘落的枯叶越来越低。
云墨打工时间计划得很完美。她12点回到宾馆，写作业到凌晨2点，可没过几天早上起来昏昏沉沉。实践证明，强行上课效果没有那么好，于是云墨决定有始有终，无尾无头，第一节课也陪最后一节课一起消失。
李静每天都向肖锦明汇报，肖锦明得到消息后又向云墨妈妈汇报。云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了两个星期。
谢稻从小区门口碰见云墨后，再没有联系过她。每天生活得就如行尸走肉，去学校的频率，从以前的一天变成后来的三天，到现在的一周一次。
这天他逃了最后一节课，准备回拳馆，走出教学楼时，发现前方有个瘦高的女生背着眼熟的书包。
谢稻定睛一看，是云墨！掏出手机，这个点没放学呢，又擦擦双眼，仔细一认，确实是好久没见的云墨！
他没有着急赶上去，而是慢慢地跟在她身后来到城西区。他看到云墨走进公共卫生间，要不是书包，他差点错漏换完衣服的云墨。
谢稻好奇，继续紧跟，她进了家面馆吃晚饭。他不明白云墨翘课就是为了吃面？她不是喜欢那家开了十几年的面吗?
云墨的举动太奇怪，随后谢稻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一家KTV。
她平常那么乖的人，怎么会翘课去KTV？这个时间她又能跟谁约唱歌？
谢稻实在想知道这一切答案，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前台传来熟悉的声音，“您目前包厢已消费929元，如果现在买这个套餐可以为您的包厢费用打九折......”
顿时愣住的谢稻，反应过后退几步藏在大门口侧面。他微微侧身探头看了一眼前台。
那个披着长发、穿着白色小衬衫，为顾客推销着套餐的人，就是云墨！
谢稻吃惊，脑中冒出无数个疑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在这里干什么？这是在打工吗？
他一时拿不准，一直等到晚上8点，云墨依旧站在那里。
谢稻有些急了，他把魏琪叫过来。
“你进去唱歌，然后前台那个女生你关注一下”
“关注什么？长相？身材？”
“我就想确定她在这里干什么”谢稻也不知该怎么描述。
“这不是很明显她在工作”
“你帮我去确认一下”
“还有你定个离她最近的包厢，如果她走了，你提前告诉我，我就在外面等着。”谢稻屁股像着了火，把他推进去。
魏琪一脸懵圈，不晓得这孩子到底搞什么幺蛾子。直到他认出眼前女生是谢稻心心念念的姐姐时，一切都有了解释，难怪那么紧张。
“开个包厢，距离大厅最近的”魏琪打开手机支付码。
云墨看他只有一人，对他说，“您好，大厅左边第一个是六人包厢，右边最近的是第三个包厢，是四人的，您看您要哪个？”
“我要那六人呢。”
云墨继续为他推荐，“那您需要零食、果盘、啤酒吗？我们现在有套餐，也很划算。”
魏琪说不用了，然后转身进到包厢。云墨一脸尴尬，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冷漠的顾客，那等他朋友来了再推荐吧。
谢稻在门口呆立了很久，不敢去吃晚饭，怕云墨马上就出来，可这都已经10点了，她还没有出来，谢道抽口烟，急不可耐给魏琪发送消息。
“除了她在这上班，还打听出其他什么吗？”
“你不是只让我确定这个吗？”魏琪唱着歌，无辜回道。
“.......”
“好啦，我还问了，说她今晚是12点下班，所以你要等到12点？”
得到准确的下班时间，谢稻让魏琪先回家，自己在门外盯梢。
半夜冷风瑟瑟，穿过光秃的枝干，钻进穿着单薄的谢稻衣服里，他不禁打个寒颤。
云墨终于从里面出来，谢稻在粗树背后默默盯着她，等到距离十几米远慢慢跟上去。
云墨走在路上，心里算了算，基础工资每天拿到130块，如果加上套餐抽成的话，最多可以拿到300块，可她今天只收到40块的提成。“唉”，云墨双手拢在嘴边叹气，这好歹也是热气，不能浪费。
回去的路上，云墨打算去便利店买早餐，她从玻璃中看到一个身影闪过，她立马转头并没有看到人，可能是看错了。
她拿着面包准备回宾馆，一路上，总觉得后面有人盯着她，云墨心里有点发毛，走几步快速回头，一个黑影闪到巷子里，云墨心里发慌，她的步伐越来越快。
这条路上灯光昏暗，死气沉沉，整条街上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云墨有些心惊失措，经过以前打工的那个酒吧，不加思考，直接跑进到酒吧厕所躲着。
谢稻本想着叫住云墨，看她越走越快，被她发现了！他赶紧跟进酒吧，吵吵闹闹的音乐背景，幽暗暧昧的光线，根本找不到云墨，他跟丢了！
云墨在卫生间里等了近半小时，她看了看大厅没有寻找自己的人，她回忆着路线，从人最少的一边离开酒吧。
在出酒吧的那刻，旁边阴暗处有个男人突然出声，“哟，我好几天都没看到你了，这么巧，我们好有缘，小妹妹”
云墨抬头一看，原来是上次那个夹克男！云墨往右边跑，夹克男一把把她抓住，强制抱在怀里，然后去截她的嘴，云墨偏开脑袋，夹克男往她脖子亲去。
云墨十分惊慌，对这个夹克男拳打脚踢，他却毫无反应，又一手挠伤他的脸，夹克男暴躁地拽着她的衣领，将衣服撕扯开来，露出里面的白色胸罩。夹克男一时兴奋直接摸上手，云墨趁机对他胯下就是一脚，看到他痛苦地蹲下，又朝他的肩膀重重给了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转身飞速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