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讪讪地放下勺子,强颜欢笑地点点头。
确实是中奖了,但是这奖也太大了,她这三脚猫的舞技,何德何能跟宫殿主人共舞一曲。
“让我们一起恭喜这位幸运的女士!”
话毕,大厅内响起几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大家都很不服,为什么偏偏选中这个女人,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此时,宴会厅里的灯光又暗了几分,四周响起悠扬的钢琴曲。
旋转楼梯上赫然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
他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将脸的上半部分遮挡起来,只露出鼻子下巴和嘴。
他的鼻梁很高,一双狭长幽沉的眼睛宛如寒潭,气势逼人,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缓缓朝柳禾走来,绅士地弯腰并伸出手邀请。
她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紧张地解释:“您就是辛摩斯先生吗?我不会跳舞,您可以换一个舞伴的。”
“没关系。”他沉声吐出这几个字。
“那好吧。”
柳禾轻轻将手搭上去,两人一起来到舞池中央。
此时灯光打在两人身上,令周身染上一层光晕,白裙飘飘,尽显高雅。
一曲华尔兹响起,他轻轻扶住她的腰肢,开始缓慢移动。
柳禾很紧张,一直看着脚下的位置,却还是踩了他好几脚,将这锃亮的皮鞋映上几个脚印。
她连连道歉:“辛摩斯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不会跳舞。”
他指尖微微颤动,手掌心渗出来一层细细的冷汗,喉结上下滚动。
看起来,他好像比她更加紧张。
她抬眼看到他那幽深缱绻的目光,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靠近她的耳边,低声安慰:“没事的,随便跳一下就行。”
温热的气息直扑而来,弄得她耳朵痒痒的。
这声音,这感觉...
她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灯光亮起来了,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他放开她的手,语气带一些责备,“下次出门多穿一点。”
就像在跟一个很亲近的人说话。
而后,这位辛摩斯先生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径直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修长又消瘦。
那个男人没他那么瘦,至少她当年走的时候,他还是很强健的。
不可能是他。
柳禾摸着这件还带有体温的外套,心中怅然所失,站在舞池中央发呆。
宋心航将她拉过来,激动地直拍手,“你们两个刚刚站在一起好般配啊,太绝了!”
“你是认真的吗?”柳禾抿嘴苦笑。
刚刚她分明就像个四肢不协调的残疾人,这大概就是闺蜜滤镜吧。
白菁补完妆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柳禾跟辛摩斯先生共舞,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将她诓去洗手间补妆,自己却在这里和辛摩斯先生跳舞。
真是可恶,又让她先截胡了。
柳禾的思绪迟迟冷静不下来,她脱下这件外套,决心要弄个明白。
辛摩斯先生,真的太像某位故人了。
她起身,嘱咐宋心航在原地等她不要乱跑,她要去还衣服。
白菁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表情阴阳怪气。
“一件衣服而已,辛摩斯先生是不会在意的,倒是你,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以为他是那么好见的吗?”
白菁想争取在他面前露面的机会,刚刚已经问过宫殿的主管了,主管说辛摩斯先生不单独见客。
柳禾只当听不见这些酸话,拿着辛摩斯先生的衣服,询问了一个年轻的侍应生。
侍应生上下打量她一眼,按住耳麦跟谁沟通了一会儿,立马点头哈腰。
“柳禾小姐,您跟我往这边来,辛摩斯先生正在书房等您。”
“好的,麻烦你了。”
柳禾跟在侍应生的身后走了,扭头对白菁投去一个微笑。
白菁惊得差点掉下大牙,又气又恼。
这么容易?辛摩斯先生居然答应见她了。
这个姓柳的,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为什么所有东西她都能轻易得到。
侍应生推开书房的门,恭恭敬敬,“先生就在里面。”
柳禾点头,缓步走进去。
他就坐在一张硕大的书桌前面,依然戴着面具,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
柳禾把衣服递给总管,表达感激,“谢谢你,我是来还你衣服的。”
“一件衣服,不足挂齿。”他周身气质寒峻,不怒自威,说话也是尽量简短。
“嗯...”她定定地注视着他脸上的面具,想看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可这黄金面具,焊接得严丝合缝,再加上书房灯光昏暗,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但是他对她的想法,一目了然。
“柳小姐,你对我的面具很感兴趣吗?”
“是,有一点。”她大方承认。
“在我很小的时候,由于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留下疤痕才这样戴上面具的。”
柳禾听了,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哦,原来如此。”似乎并不信服这个说辞。
这种话,去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
他暗笑一声,主动提议:“你是想摘下面具,看我的脸吗?”
“没错。”她壮着胆子,使劲点头。
她的确很想看看这张面具下的真面目到底是谁。
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
如果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能很好的解释了。
他语气淡漠,下颌微微扬起,“那你来吧,不过,我这个毁容的样子可能会吓到你的。”
来就来!
柳禾直直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触碰到那个冰凉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