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千年的怨气。”
“你打得过她，但杀不了她。她的怨灵不是一般的动物，而是神兽——饕餮。”
孟湘依不懂。
霍然只能简明扼要的给她解释。
“她死了，魂魄散了，饕餮附了她的身，那东西贪婪无比，看到的都想吃掉，现在它已经盯上刘原山，你就只能牺牲他。等饕餮吃完，自会离开。可如果你被它发现是修炼者，它会不死不休的追着你，直到把你全身怨气吸干。”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牺牲一人，可保全村，你自己选。”
说是这么说，可孟湘依还是想试一试。
她将手从霍然手里抽出，召唤出千节鞭，正要朝着“刘神婆”抽去。
可她刚一抬手，或许是怨气涌动。
“刘神婆”一下察觉到了空气中，有一股陌生的气息流动。
她蓦的扭头，直勾勾地朝着孟湘依看来。
两人一对视，孟湘依瞬间不动了。
刘神婆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
她变得不像人，就像是个怪物。
全身的皮肤一块是青色，一块是红色，混杂在一起。
额头上长出两个尖角。
一双诡异的白瞳，里面布满黑色的像是树枝一样的纹路。
她嘴唇大张着，有黑色的怨气从里面溢出，又飘回去，又溢出。
就像是人的“呼吸过程”一样。
最可怕的位置，在她的胸口处。
那凭空多出一张巨大的怪脸。
像夜叉般的长相，厚唇之下是一排犬状牙齿，锋利无比。
就在怪物的嘴里，还含着一颗白色的，腥红的，圆滚滚的东西。
此时，胸口的那张脸，正用长而猩红的舌头，在嘴里，翻来覆去的舔那颗圆滚滚的东西。
孟湘依仔细一看，那东西像是人的眼球。
她联想到，刘原山血肉模糊的眼部。
立马猜到那眼球是谁的。
孟湘依嫌恶的皱了皱眉。
也就在这时，“刘神婆”像是什么都没找到似的，又转过头去。
继续在刘原山身上嗅来嗅去。
孟湘依拿着千节鞭的手臂，慢慢放下：“她看不到我们？”
霍然淡声道：“我用了老游的符纸，隐去了我们的气息，对于她来说，我们暂时是隐身状态，不过坚持不了多久。”
床上的刘原山虽然看不见人。
但他能听到霍然跟孟湘依的对话。
他知道孟湘依想救他，但是失败了。
他也听到霍然说的话，如果继续这么僵持下去，那么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刘原山握了握拳头。
咬了咬牙，感受着僵尸在他上方，喷出的浓浓尸气。
又是几秒后，刘原山做了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蓦然狂吼一声：“湘依快跑！！！”
孟湘依瞳孔一缩，刚意识到什么。
霍然已经动了起来。
他牵着她就往楼下跑。
同时，身后传来一阵野兽般的嚎叫声。
紧接着刘原山一声惨叫。
他像是痛得在哭：“奶啊！奶奶！”
在楼道转弯的时候，孟湘依忍不住，抬头往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刘神婆”扑在刘原山的身上，抱着他的头，把疯狂挣扎的刘原山，死死摁在床上。
“刘神婆”的两张嘴，同时啃在他的脸上，身上。
一口一口地，噗呲噗呲，活生生的撕下几块肉来。
刘原山没了双眼，什么都看不到。
他在一片黑暗中，感受到自己的血肉被人啃食。
他跑不掉，只能不停的喊着“奶奶”，希望能唤醒刘神婆的意识。
但没什么用。
刘神婆的魂魄早就散了，此时在她身体里的，是饕餮怨灵。
刘原山的惨叫，饕餮听不懂其中含义。
但激起了它兽类的兴奋，更加快速的朝着刘原山撕咬。
刘原山的整张脸，被啃得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
没了嘴唇也包不住风。
他喊出的声儿，跟破了洞的筛子似的，带着一阵阵气音儿。
直到孟湘依和霍然都跑到一楼了，还能听到刘原山的声音。
他像是哭着喊了一声：“奶奶……孙儿疼啊……”
一楼的侧屋里，大强被一群纸人紧紧包围。
无数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大强死了。
尸体都变成了青色。
他两脚悬空，眼球朝天，高高突起，嘴张着，舌头深深往外吐着。
救也来不及了，孟湘依没费那个心。
她害怕楼上的刘神婆追下来，也不敢多看。
赶紧随着霍然一同往院外走。
走去哪，孟湘依心里没数。
问霍然。
他说：“先回你家。”
四下黑灯瞎火的，霍然对路线不熟，只能问孟湘依：“知道方向吗？”
孟湘依点点头，毕竟是从小生长的地方，只要有月光稍微照亮，再怎么也能回到家。
两人拿出手机打开电筒，沿着乡间泥路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上，所有能看到的住宅全部黑着。
本来乡下睡得早，也没什么奇怪。
但有几家开得有小卖部，一般晚上会在廊外留灯。
可今天就连那几家都是黑黢黢的。
不禁让孟湘依感觉到，这个夜晚是真的不太对劲，像是还有什么大家伙没出来。
她正四下张望。
突然瞥见两旁的树林里似乎有人影。
“等等。”孟湘依叫住霍然。
霍然看她：“怎么了？”
孟湘依举起手机电筒往林子里照了一下。
手电的射程范围有限，看不清林子里的是不是人。
但就当手电光一晃而过的时候，林子里的东西动了动。
似乎往她们这边靠近了些。
孟湘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说是树吧，可它会动。
说是人吧，可在她发现他之前，又一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
突然，孟湘依想起了刘神婆……难道，还有第二个？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孟湘依立马把手机的电筒光用手捂住，同时也让霍然像她这样做。
霍然听她的，干脆把手机电筒关了，只留孟湘依手里的那盏。
光线微弱下来。
更是看不清树林子里的东西。
霍然让孟湘依别纠结：“这不安全，先回去再说。”
孟湘依又往那边看了一眼。
刚才被她手电光刺激的东西，在光线变弱之后又不动了，像最早时候那样，立在那一动不动。
孟湘依低声道：“走吧。”
她就这么捂着手电的光，勉强照亮地面，同霍然一起快步往家的方向赶。
可越往那边走，她越是不安。
走上一处山坡，下方一条小路，蜿蜒的通向她家。
孟湘依站在山坡高处往下看，就看到下面一片绿光亮光。
那不是灯，也不是火。
更像是飞舞了千万只萤火虫的山谷。
但现实的答案，没有那么唯美。
霍然说：“不是萤火虫，像是大量尸气汇聚在一起所产生的化学反应。”
一两具尸体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必须是很多很多，多到孟湘依甚至不敢去想。
“今天究竟怎么了……”孟湘依迎着夜风，喃喃自语。
霍然没说话，只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眼看就要到家了，两人几乎是用跑的。
夜晚安静又诡异。
之前孟湘依果然没看错。
那片绿光恰好就飘在她家屋宅正上方。
显然她家是被盯上了。
被谁盯上了，僵尸，鬼，还是修炼者？
孟湘依不知道。
她只疑惑的是，为什么会这样？
村子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偏偏来她家？
是这块地有问题，还是屋里的人有问题？
孟湘依不清楚，她只担心得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