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鬼节……”
孟湘依突然想起在医院里认识的那些鬼。
想了想，毕竟相识一场，他们也给她提供了不少怨气，还是去祭奠下吧。
反正霍然不在家。
韩俊也回老家去祭奠他爸妈了。
孟湘依一个人在家也闲得无聊，干脆换了一套衣服出了门。
她打车去了售卖香烛钱纸的店铺。
等到夜里十一半左右点，拎着大包小包出了门。
坐着公交去了当地默认的“祭奠街”。
每年清明鬼节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在这条街上烧纸钱。
孟湘依下了车，发现这里是个十字路口，跟着导航，下了长长阶梯，来到地下人行通道。
白天的时候，这里人来人往，看不到什么脏东西。
此时三更半夜，正是鬼门大开之日。
地下通道里只有孟湘依一个人。
空气中，飘着一股难闻的尿骚气。
放眼望去，阴暗潮湿的通道里，三五成群的游魂野鬼在闲逛。
他们不是贴墙站着，就是挡在大路中间。
有的一脸悲伤，魂体是海洋一般的蓝色。
有的则是一脸愤怒，整个魂体像是要燃烧起来的红。
还有的，则是一脸茫然。
白色微微透明的魂体，在这暗淡光线的地下通道里，泛着盈光。
墙角里，不知是谁掉了几张纸钱，被其中一个游魂看到，跑过去，弯腰就捡。
另外几个红色魂体的，几近于恶鬼的游魂，立马就扑过去，凶狠的开始与其争夺。
那场面，不像是人打架，更像是野兽。
牙齿，利爪全都用上。
如狼一般的嘶吼声，像猫一样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恶鬼打架，专往对方的眼珠子抠。
即便知道他们都是鬼，但那场面，还是看得孟湘依一阵心惊。
她不自觉地掂了掂手里的香烛纸钱。
犹豫了两秒，改为抱在胸前，用大衣罩住，慢慢往前走。
在经过那些游魂身边的时候，格外小心。
连眼神都不敢给他们一个。
但孟湘依怀里的香烛钱纸所散发出来的味道，还是被发现了。
她为了让医院的小鬼们能吃饱点，除了买了些纸钱和金元宝，还买了个烧鸡。
此时，孟湘依抱着一大堆供品从鬼群中穿过。
烧鸡的香味从油纸袋里溢出。
就好比拎着只肥美喷香的烤鸡，从一帮饥民面前走过。
游魂们纷纷朝她投来打量的目光。
那几个打得特别凶的也不动了。
他们耸动着鼻子，四下寻找着。
先是看了看孟湘依的脸，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黑色怨气。
最终，目光落在她怀里的那包东西上。
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精亮，再是贪婪。
七月半，鬼门大开之日，孟湘依不想在这种日子里多生事端。
要是斗起来，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万一把那些游魂全部都招来，怕是难以脱身。
感觉到危险，孟湘依不禁加快脚步。
她越来越快，后来像是在跑。
那些游魂下意识的就追，全都跟在她屁股后头，乌泱泱的一帮。
鬼嚎声在整个地下通道层层回荡。
激得墙壁上的电灯都忽闪忽闪着，像拍鬼片似的，整个氛围显得十分诡异。
有两个正在调情逗乐的年轻人，刚准备下楼梯。
一见下面灯光闪烁的频率这么不正常，立即扭头就跑了。
其中一个男生，染了一头绿毛，像发疯似地冲上大马路。
另外一个打扮时尚，穿着粉色超短裙的女生则是站在原地，不停的喊着那个男生的名字。
男生理都没理，单手跨栏似的，翻过中间的栅栏，继续朝着对面跑。
眼看着就要到了，结果远远驶来的一辆开着远光灯的汽车，直接将其撞飞出去。
刹车摩擦着地面，发出嘎吱一声。
肉体与铁皮相撞的爆破音，在夜空中刺破天际。
七月半，鬼招魂。
小年轻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两只鞋子脱离脚跟，飞得远远的，小便失禁，瞳孔涣散，当场死亡。
孟湘依刚从地下通道里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路边很多人，全都朝着男生围了过去。
他们都在议论这场突来的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有鬼在招替死鬼。
所有人都是在瞎猜，只有孟湘依知道是怎么回事。
刚才有个恶鬼想从她这里抢供品。
结果道行不够，被孟湘依身上的怨气直接弹飞出去。
恶鬼见打不过孟湘依，恰好那个时候，这对小情侣打算进地下通道。
那恶鬼扭头就附身在女生身上。
男生那会儿正低头，一脸坏笑的凑在女生耳边嘀咕什么。
似乎是想趁着这气氛吓唬女生，好让对方离他近点，彰显他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气概。
结果男生才刚说了一句：“今天七月半，你过来点，小心鬼把你吃了。”
那被恶鬼附身的女生，扭头，露出一张高度腐烂的脸，尖着嗓子冲他一笑。
“你要保护我？”
顿时，男生被吓得去了半条命，扭头就跑。
还怕那女生追来似的，直接冲上大马路，被车撞飞。
被恶鬼附身的女生，也去到男生的尸体旁边。
“她”正低头打量尸体。
突然把头一百八十度旋转，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硬生生扭断了女生的脖子。
原来女生才是替死鬼，男生只是个意外。
随即，恶鬼离体。
女生白眼一翻，像失去支柱似的，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身边的一帮看客这才注意到，女生那诡异扭曲的脖子。
全都被吓得大叫一声，齐齐后退了一步。
那个恶鬼找到了替死鬼，可以离开这里去投胎了。
而且他是一鬼换两命，没准啊，下辈子还能投生到个富贵人家。
在来到这的路上，孟湘依已经看到很多起，恶鬼找替死鬼的事情了。
见怪不怪，气运不够强的人在这种煞气冲天的日子还在外面闲逛，确实是自寻死路。
孟湘依收回视线，转身去了十字路口蹲下。
刚才的那场车祸，把很多祭奠的人都吸引过去看热闹。
他们一离开，就给孟湘依腾出空位。
孟湘依瞥了一眼时间，凌晨十二点。
她收好手机，开始慢悠悠摆放供品。
拿出火机，点燃几张纸。
灰烬飘飞，火光闪烁。
孟湘依放出之前那小鬼给她的怨气，想把他从医院召唤过来。
她静静等了半天，小鬼都没出现。
孟湘依觉得有些奇怪，又试了几次，小鬼依旧没有出现。
渐渐的，孟湘依想明白了。
她召唤小鬼的方式没用错，是人家不肯来。
她被放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