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变作了什么。
只能隐约看到之前还安宁平静的黄沙，开始飞速的出现一条条细长的纹路，像是沙漠里的暗流，在疯狂涌动。
对抗一触即发。
电梯小姐抱着臂膀，倚靠着门问：“你的计划就是躲？”
孟湘依没有回答她，只是遥望那边。
电梯小姐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失笑：“没用的，外面的景象看似宽广无边，但其实只有很小的一块区域，黄沙不深，随便翻一翻就能给你挖出来。”
说罢，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天空盘绕飞翔的老鹰犹如听到了命令，眸光一闪，死死的盯着地面沙漠。
它的视线追随着那一条条在沙子中涌动的路线，像是在捕捉猎物逃跑的轨迹。
规定的一分钟时间，已过去十几秒。
很快，秃鹰率先发起进攻，盯准地面，俯冲而下，无限贴近黄沙后扇动翅膀，用锋利的尖爪狠狠刺进黄沙。
力道快准狠，犹如渔夫拿着的钢叉刺进鱼的身体。
只听噗呲一声，鲜血涌出，染红了一团黄沙。
秃鹰的利爪勾出一条不停挣扎摆动，有着黄色花纹，头部长着两根尖刺的蛇，像龙一样。
电梯小姐认出那蛇，笑了：“角蝮蛇？是个厉害的家伙，但可惜遇到了秃鹰。”
孟湘依仍然没有吭声，如一棵安静的树般立在一旁。
看着秃鹰在有限的区域内一会儿飞高，一会儿飞低，不停的用利爪去撕扯角蝮蛇的身体。
角蝮蛇嘶吼着，将蛇口张开成一百八十度，拼了命的还击。
蛇血如同被扯断的珠串，从空中哒哒哒的往下落。
随着时间流逝，争斗如火如荼。
眼看还剩最后二十秒，秃鹰和角蝮蛇仍在缠斗。
但很明显的，角蝮蛇挣扎的频率开始变慢，变得有气无力。
秃鹰依旧凶狠。
电梯小姐看了孟湘依一眼，又抬眸瞥了一眼时间，像是在看一场毫无悬念的困兽之斗，打了个哈欠。
出牌全靠赌。
鹰是蛇的克星，既然遇上了，那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孟湘依一直在等一个转机。
就算角蝮蛇无法咬中秃鹰，最好也能吐出毒液，喷进秃鹰的眼睛里。
角蝮蛇身有剧毒，哪怕只是毒瞎秃鹰的眼，都还有扭转的机会。
但直到最后，角蝮蛇都没能成功。
秃鹰厚厚的被毛，完美挡住了尖牙的攻击。
失血过多的它一点点瘫软下去，像条软绵绵的绳子，挂在秃鹰的利爪间，晃晃荡荡。
时间结束，第一场比试孟湘依输了。
对于这个结果，是在电梯小姐的意料之中。
她也没多高兴，像是安慰老朋友似的拍了拍孟湘依的肩头：“你能来到第三关算不错的了，之前那个可是第一关都过不了，别灰心，三局两胜你还有机会。”
此时的孟湘依没有心情去打听那个死在第一关的倒霉蛋。
她只问了一句：“卡牌能不能重复利用？”
电梯小姐微微一愣，像是有些意外她能想到这茬，眸光闪烁，噗嗤一笑：“如果我说能，你想干嘛？”
孟湘依看向沙漠。
如果卡牌能够重复利用，也就代表着第一轮的秃鹰可以出现在第二轮里。
那么就跟她刚才想的一样，这游戏是多对多的设定。
电梯小姐口中发出的一道哨声。
沙漠里那只胜利的秃鹰听到召唤，扭头朝这边飞来。
孟湘依盯着秃鹰，脚上还挂着蛇。
她眼里眸光一转，似乎看到转机。
为防计划被发现，孟湘依故作气馁的说：“赶紧关门吧，别占用我的时间去等一张牌。”
第一轮胜负已定。
电梯小姐以为孟湘依是输了游戏心情不好，也就没计较她冷言冷语，非常体谅的按下关门键。
她想的是，反正关了门，卡牌也能回到自己手上。
眼看电梯门缓缓合拢。
谁知就在秃鹰即将飞进电梯时，孟湘依突然手腕一翻。
腕间那道狰狞的疤痕，朝前射出一道黑光。
在电梯小姐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那道黑光猛地扎进死去的角蝮蛇体内。
只见刚才还无力挂在秃鹰利爪上的角蝮蛇，诈尸似的动了起来，蛇头一甩，猛地朝下扎去。
秃鹰正在收翅准备进入电梯。
突来的变化，打得它措手不及，根本没机会反抗，直接就被角蝮蛇拽进沙漠。
扑腾了几下，硬是没飞得起来。
两扇金属门哐当一声合拢，电梯下行，离开刚才的区域。
电梯的灯光在黑暗中划过两人的脸。
一个惊讶无语。
一个松了口气。
电梯小姐扭头看向孟湘依，一双明眸大大睁着，将她上下打量：“你……”
她的视线落在孟湘依的手腕上，怔怔看了几秒，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是我大意了。”她像是懊恼又像是自责的嘀咕一句，“居然被你摆了一道。”
电梯小姐抬手撩过脸边发丝，夹至耳后，再看向孟湘依时的表情，比之前多出几分认真。
她莞尔一笑：“如果你是修炼者，那玩法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孟湘依摩挲着手腕，强装镇定。
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成功。
刚才突然想起之前霍然在饭店说过：“人都可以控梦，只是很多人不知道方法而已。”
用怨气控制角蝮蛇的尸体，也是抱着几分试一试的心态。
在秃鹰朝这边飞时，孟湘依就回想之前控制餐厅女服务员时的感觉。
梦中的怨气是由外向内。
所以她要做的，不是去寻找怨气的存在。
那样范围太广，很难找到。
她应该反向召唤，顺应怨气的走向。
将所有飘向手腕的怨气，凝聚于手心，当成一把被她拿在手中的武器。
等有一种实实在在握着什么东西的感觉后，那么怨气就成形了。
找到这个感觉，再试着往前推一把，就可像现实一样利用怨气。
当怨气飞出去的刹那，她立马在脑海中如同祷告一般的默念着，希望能出现怎样的场景。
最好是蛇能反杀秃鹰。
再不济，就跟秃鹰同归于尽。
就像当时她在地铁上杀死周渠一样，脑海中幻想了十几种场景，其中的一个场景就这样成为了现实。
秃鹰也成功被角蝮蛇拖入沙漠。
只可惜，她误打误撞扳回的一局，引起了这女人的警觉，也不知道第二轮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对于孟湘依的提问，电梯小姐不再像之前对待新手小白似的耐心解释。
而是斜睨她一眼，含糊道：“你问什么玩法，当然是修炼者的玩法了。”
说罢，她脱下头上红帽别再腰间，露出太阳穴处一块狰狞的疤痕。
那是一块不规则的伤疤，散发出和孟湘依腕间一样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