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梦也叫清醒梦，”
霍然一边开车，一边科普，“最早是由哲学家Celia Green提出的，我们每个人这一生总会有几次做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在梦中，一旦在梦里清醒，就可以梦境中成为强能力者，做很多在现实中做不到的事……”
听后，孟湘依有些失望。
霍然说的控梦，她也知道。
但那是心理学上的概念，怕是无法解决她所遇到的灵异事件。
回想着两次噩梦的经历，孟湘依摇头：“没用的，就算知道在梦里，也没办法反抗。”
“听孟老师这意思，是已经试过了？”
“嗯。”
霍然收起笑，认真道：“孟老师要是愿意，能不能跟我具体聊聊？”
孟湘依有些犹豫。
如果没有发生周渠那事，这也不是多私密的话题。
但周渠无故消失，就像是提前埋好的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要是后来警方来学校调查，霍然把她今天所说的话进行转述。
东窗事发，也只是时间问题。
孟湘依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敢轻易相信，又如何能轻易相信一个刚认识几天的男人。
谨慎思索后，孟湘依婉拒了霍然的好意。
对于这个结果，霍然似乎早有预料。
既然孟湘依不肯说，他也没有追问，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不知不觉，汽车驶入一家外观普通内饰高档的私人餐厅。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两人穿过花园走过长廊，跟旅游观光似的，峰回路转。
终是来到一扇跟天花板一样高的门外。
厚重的金属质感，推开后，一间装修华丽的中式古风包厢出现在眼前。
铺着精美绣花的桌布，手工雕刻的窗扉，入目之处都透着一股暴发户似的质感贵气。
唯独有一样东西，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窗边放了一个醒目，外观看着又极为普通的落地大花瓶。
瓶身全白，上面镂空，中间呈S状。
充满着现代艺术感，像一个无头无臂纤细女人的身形。
这件装饰品，孟湘依有些眼熟，之前购物的时候，在实体店和网店上看见过类似的。
她想买来着，但在价格上有些犹豫。
此时，一直想买的物件突然出现在面前，孟湘依不禁多看了几眼。
看着看着，她忽然觉得身旁有道视线落在她脸上。
孟湘依扭过头，只看到霍然转身的背影。
他去到门外走廊，招呼服务员拿菜单过来。
孟湘依疑惑的眨了眨眼，想着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
随后两人入座，霍然点了几个菜，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房间。
霍然起身走到花瓶旁。
抬手虚握成拳，用指节轻轻敲了敲瓷瓶：“孟老师，喜欢这个花瓶吗？”
孟湘依怔了怔，有些意外霍然的观察力。
她顺着他修长的指节，看向花瓶，诚恳道：“之前在网上看过类似的，我还想着买一件回去。”
霍然听后，似笑非笑道：“孟老师看到的，可能是这件的仿品。”
“仿品？”
“这件是宋代白瓷，孟老师要是想买回家，以市场价来算可能在六位数左右。”
孟湘依咽了咽口水，讪笑道：“是我眼拙了。”
也是，在这种高档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放几百块钱的东西。
霍然用低沉悦耳的嗓音为她解围：“孟老师太谦虚了，能喜欢这样外观普通的白瓷，说明孟老师是眼光好。”
孟湘依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转移话题：“不如趁这个机会，霍老师教教我怎么辨别瓷器？”
“这个不难，”
霍然一手插包，一手虚握成拳，“好的瓷器也不过是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你听这声音。”
说完，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往那白瓶上轻轻一敲，屋中瞬间发出如同乐器般清脆的响声。
窗外绿叶茂盛，微风拂过，阳光透过叶间落在霍然身上。
他身形俊朗，动作优雅，与整个环境相辅相成，白瓷的炫光反射在他的身上，像是笼罩了一层金色珠光。
看着眼前这一幕，孟湘依如同欣赏了一幅动态美景，有片刻失神。
瓷瓶所发出的声波，像是掀起了水面涟漪，渐渐荡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有几分钟，也许只过了几秒钟。
霍然呼唤着孟湘依的名字。
孟湘依回过神来。
霍然站在白瓶旁，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孟湘依也不好直言，说自己是看他看入神了。
她掩饰的笑了笑：“声音真的很清脆。”
说完，她觉得这个回答有些敷衍，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确实对这块不太了解。”
霍然笑得一脸温和。
即便孟湘依这样说，他的眼里也没有半点瞧不起：“没关系，又不是在考试，孟老师不必这么拘束，放松就好。”
他这样一说，孟湘依才意识到自己从进入餐厅时开始，精神和身体上都是紧绷着。
除了环境给她的压力，更多的是来自周渠的事情还没解决。
但看着霍然又是请她吃饭，又是这么体贴的开解她。
孟湘依觉得自己要么干脆不来。
既然来了，也没必要一直神经兮兮的给别人添堵。
周渠的事要解决，但饭终究是要吃的，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想后，孟湘依释然一笑，点点头。
霍然回到桌边，在孟湘依对面入座。
两人饮着茶水，闲聊起学校的事。
话题都是孟湘依熟知的内容。
她的思绪被霍然引导着，整个人才真正放松下来
时间流逝，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敲响。
梆梆两声，打断了屋内的谈话。
霍然放下茶杯，笑看孟湘依一眼：“大概是菜来了。”
果然，门外有个女声响起：“先生，你们的饭菜好了。”
“进来吧。”
咔哒一声，房门缓缓展开。
霍然突然起身，同孟湘依道：“我去下洗手间。”
孟湘依点点头。
霍然离开房间，随后服务员推车入内。
送菜的女生年轻漂亮，肤色白皙如瓷，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
孟湘依想起窗边的白瓷瓶，不禁在心里感慨，高档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她正感慨着，目光忽然落在推车上，微微一愣。
推车表面搭着一块白布，垂落于两侧。
说是送菜，却没看到一道菜品。
孟湘依奇怪的看了一眼推车下方，想着难道菜放在了车下，被白布遮挡了？
咕噜咕噜的滚轮声响，停在孟湘依右侧。
看到女生的动作，孟湘依又是一愣。
身旁的服务员像是在做上菜练习似的。
朝着空荡荡的餐车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抹空气。
然后手腕下压，做出端着沉甸甸碗碟的姿势，再轻轻的将那抹空气送上餐桌。
她还摸上玻璃旋桌边角，往旁轻轻转动，像是腾出空位后，再开始第二轮“上菜”。
孟湘依心里升起一股异样感，觉得不太对劲。
她毕竟没来过这种高档的地方，不太懂有钱人的玩法。
孟湘依虽觉得奇怪，但想到刚才闹出的笑话，又怕是自己孤陋寡闻，少见多怪。
于是她询问道：“这是什么餐前表演吗？”
对于孟湘依的提问，服务员涂了红唇的嘴轻轻张开一条缝。
飞快地抖动几下，像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但她的声音微弱，说是回答，更像是一个目光呆滞的疯子在喃喃自语。
服务员也不管孟湘依听没听见，自顾自地说完，就把嘴闭上了。
在这一问一答间，孟湘依的表情瞬息万变。
从一开始的茫然，到无措，再到惊恐。
甚至于听到最后，孟湘依猛地站起身来。
她看向服务员的眼神，犹如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你在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