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终于清净下来。
可此时,已是下午时分。
有沈氏与白璟在,大家不至于失了主心骨。
而老爷子那边,也被他们瞒得很好。
花厅内气氛沉重,却仍然井井有条,没有乱了阵脚。
这时,白平川前来禀报:“大少夫人,五公子,人已经抓到了。”
沈氏正要去,却被白璟拦下:“大嫂,家里的人都依赖你,此处离你不得,其他的事情,就由五弟解决。”
抓到奸细,意味着动刀动斧,必定要见血。
白璟终究不忍,大嫂以一名女子,一名母亲的身份去面对那些。
让大嫂留下来,安抚众人的情绪,而他去处置奸细,那是最适合不过。
他是男人,为了护住家里,就算双手沾血,也算不得什么。
沈氏当然理解他的好心,冲他会心一笑:“五弟去吧,这里有嫂嫂在。”
白璟看了崔氏一眼,给崔氏一个安慰的眼神后,便与白平川一同下去。
泄露二姑娘出门的奸细,只是前院洒扫的一名普通仆从。
见到白璟时,他连忙跪地求饶,涕泗横流:“五公子饶命,小的见钱眼开,为了那黄公子的钱财,把二姑娘出门的事泄露给他知晓!”
“小的以为他想要制造机会与二姑娘相识,却不知他要下这毒手,要是小的知晓会发生这样的事,便是他给金山银山,小的也不会这么做!求五公子开恩!”
白璟没有言语,他默默地看着小厮。
半响过后,他向白平川伸手:“白叔,借您的剑用一下。”
白平川解开腰间的剑,递到白璟手中。
此时的小厮,早已抖若筛糠。
犹如那毛未长出来的雏鸟,恐惧着外界一切威胁,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白璟抽剑,血迹溅洒。
一套动作干净利落,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眼前的小厮,早已气绝身亡。
他把剑递给白平川:“白叔,多谢你。”
白平川不解:“公子,这是为何?”
白璟冷静分析:“此事牵扯到九皇子,就不可能只是单纯地因爱生恨的一场刺杀。”
“而此人尚未得我询问,便将一切招了,且把矛头直指南安侯府,不像过度恐惧才会有的行径,怕是有意为之。”
“若是我们留此人活着,并让他成为人证,送到人前,指不定他会反咬一口。”
“到时候卷入九皇子的事事小,被人当作刀使,惹来一身麻烦事大。”
顿了顿,白璟继续开口:
“所以,不能留他活口。而我们白府,也不掺和这件事,直到陛下对此事有了决断。”
“若是陛下判那南安侯府有罪,到时候我们就好好收拾南安侯府,让他们尝一尝把刀挥向白府的下场。”
“倘若陛下觉得南安侯府无罪,大不了我们偷偷收拾便是,总之不会叫任何敢动白府的人好过。”
白璟的话,格外有力度。
虽然狠了些,却也看出决断。
白平川欣慰地笑了:“五公子去往西楚一趟,归来后稳重不少,老太爷必定欣慰。”
白璟道:“白叔,以前是我年轻,经不住事,以后我会和明微还有小七一起,好好守护这个家。”
白平川点头:“哎!”
……
府里的事,事无巨细地传到白明微耳里。
白明微默默地听着阿六回禀,唇边泛起笑意:“五哥果真成长了不少。”
“此人留着,的确是个祸患,便是五哥不动手,我也会动手的,免得到时候顺着此人查来查去,反而染上一身的荤腥。”
“人死了,也就没有可做文章的对象,既然此事九殿下担下,那么就让他担到底,我白府从头至尾,都要干干净净。”
阿六笑嘻嘻地道:“比起在北疆时,简直天壤之别,若是没有你这样坚强的妹妹,想必也不会有现如今这般可靠的五公子,这都是姑娘你的功劳。”
白明微笑了:“你别恭维我。”
阿六笑着转移话题:“南安侯夫人那老虔婆,竟然想要浑水摸鱼,胡言乱语败坏二姑娘名声,白姑娘你可要好好简教训他们!”
白明微眸泛冷意:“南安侯府,不管先辈如何辉煌,终究是在这一代落败了。”
“一把生锈的刀而已,砍在身上也不疼不痒。但是却格外膈应人,是时候回炉重练了。我会好好收拾他们。”
阿六眉头微微蹙起:“正如姑娘说的,实在膈应人呀!现在那老虔婆往京兆府去了,沈大人遇到这样的人,也是倒霉。”
白明微沉吟片刻,随后开口:“阿六,麻烦你跑一趟,传信沈大人,告诉他或许可以入宫请罪。”
阿六会意一笑:“姑娘高明,京兆府有状必受,有案必判。要是沈大人在京兆府,就得受理那老虔婆的案子。”
“到时候沈大人头疼不说,他也没办法判啊。虽然大家心底门清儿,那黄轩之死有余辜,谁让他动手杀人在先。”
“然而这事牵扯到皇子,在皇帝没有觉得九皇子对之前,谁也不能说黄轩之错。”
“所以这种麻烦事,惹不起躲得起,只要躲过那老虔婆,就避免卷入这件事之中。”
“然而属下却担心,那老虔婆在京兆府门口大闹,各种污言秽语说二姑娘,反而连累二姑娘的名声。”
白明微笑道:“二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与黄轩之有私情?祖父什么家教,这是有口皆碑,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就算有人会颠倒黑白,说二妹的脏话,那也只能说上几句,造不成什么影响。”
“而南安侯夫人把此事闹得越凶,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落在南安侯府脸上的巴掌就会越响。”
阿六恍然大悟:“白姑娘,您这是……推波助澜?”
白明微看着放在面前的锦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让南安侯夫人去闹,把火彻底地拱起来,拱到无法浇灭的地步。”
“如此一来,才能让九殿下明白,敌人挥向我们的刀,可是毫不留情的。”
“要让九殿下早些做好觉悟,一旦踏上这条路,便再难回头了,若是没有逆水行舟的决心,只会早早被浪拍在岸上。”
“同时我也要借此事,要众人知晓,那些把刀刺向白府的人,究竟长了一颗怎样的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