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剑凌走到几人面前,挨个打量着她们。
那双冷冽而锐利的眸子,根本不似一个纨绔该拥有的。
可见,这些人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双眼一眯,冷声问:“这是你们家的行为,还是你们自己的行为?”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适才开口的那两名夫人已经吓得面色苍白。
俞剑凌又问:“我问你们,欺负我妹子是受你们家的人指使,还是你们自己的行为?”
陈氏走过来,胆战心惊地劝说:“夫君……这是长公主府,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
俞剑凌冷笑一声:“既然你们知道这是长公主府,为何还联合起来欺负我妹子?”
说到这里,他目光凌厉地盯着自己的妻子。
满肚子严厉的话,都化作一个极为冰冷的眼神。
陈氏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一句。
她看着自己的夫君,浑身都在发颤。
只是那恐惧,很快又转变成为恨意。
她藏在袖底的手紧紧握住,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但是夫君在看着自己,她不敢把对俞皎的恨意表现出来,只在这心里的本子上,又给俞皎记了一笔。
半响,他将目光移到几位少夫人身上。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们是女人,我不和你们动手,但是必须给我回答适才的问题,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们留脸面!”
俞剑凌臭名在外,他也不在乎再多一条欺负女人的恶名。
所以他的态度格外坚决,已经到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地步。
面对他的不依不饶,几位夫人也明白,今日无法善罢甘休了。
但是谁又敢把夫家扯进来,到时候还不得被夫家的人骂死。
于是,她们只能捏着鼻子回答:“均是我们自己的主意,与其他人无关。”
俞剑凌冷笑更盛:“这么说来,你们是承认欺负我妹子了。”
顿了顿,俞剑凌挑起唇角:“我不与你们在这里计较,但今日/你们既然敢欺辱我唯一的妹妹,这事休想过去!”
说完,俞剑凌甩袖离去,准备去找这些贵妇的家人讨说法。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施舍给自己的妻子。
可见他是动了真怒。
陈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猩红的双目浸出泪意。
怒恨交织,她的面庞有些扭曲。
待俞剑凌走后,几位夫人脸青唇白。
其中一名夫人眼神责备地看向陈氏:“世子夫人,这事你怎么说?适才你不是一直在讲世子爷和妹妹感情不睦么?现在怎么回事?”
另一名夫人不悦地看着她:“世子拂袖而去,只怕是去找我们家人要说法。”
还有一名夫人开口:“整件事情的起因是世子夫人,到时候我们家人见罪于我们,我们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就说是世子夫人你,撺掇我们对付自己的小姑,我们最多也就担一个易被挑唆之责。”
“日后要是不能与世子夫人来往,还望世子夫人明白,这一切都是世子夫人种下的因。”
说完,几人相携而去。
留下陈氏站在原地,万分委屈不知何处去说。
又把满腔恨意记在俞皎头上。
而另一边,俞剑凌找到了定北侯夫人,第一句话便是:“母亲,有人把妹妹拦道/上欺负了,话里话外说妹妹没有教养。”
定北侯夫人眸光倏然锐利:“谁?”
俞剑凌把那些人挨个一说。
按理来讲,他应当不认识这些人。
但是这些年他在京城吃喝玩乐,谁的府上没去过,偶尔上门吃酒席见过一两面,他也就把人记下了。
这时说起那些人的身份,他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定北侯夫人一听,当场就一掌拍在椅子上:“岂有此理!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再怎么嫌弃,也轮不到她们说一句。”
“女眷这边我来收拾,你去找她们的夫婿要个说法,好好问一问,究竟是不是这些人对我们俞家有意见,所以才这般欺凌我儿。”
“是,孩儿听母亲的。”俞剑凌转身便走。
定北侯夫人当即找到那几位少夫人的婆母。
要说能治这些人的,可不就是婆母么?
多少婆婆等着磨锉自己的儿媳妇,只是许多体面人家,婆婆在没有拿到儿媳妇的错处时,不便轻易下手,免得传出闲话。
定北侯夫人一坐下,便开口了:“适才你们的儿媳妇把我们家姑娘给堵道/上奚落,说我们家姑娘没教养,爹娘都不认。”
“我料想,她们没有这个胆子,除非是夫人们平日闲话别人家长里短的时候,这么说我们家姑娘。”
“你们也知道,一个人要是被很多人传闲话,就会营造出一种她好欺负的假象,而且人人喊打,所以她们才敢这样。”
“我这个人憋不住话,有仇有怨也喜欢当场就报,今儿你们得给我个说法。”
“要是你们不想与我俞家往来,日后断了联系便是;但要是此事与你们无关,而是那些个儿媳妇自作主张,那就给我好好管管。”
说到这里,定北侯夫人掷地有声:
“别以为我们家姑娘嫁出去了,就不是我俞家的人!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踩一脚!”
几位夫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得面色苍白。
反应过来后,各个都面带怒意。
当即就表示这与家里无关,都是儿媳妇自作主张。
有的开始责备起来,承诺一定要好好罚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妇。
有的尚且还算好,只是一个劲地向定北侯夫人道歉。
总之,没有人敢因为儿媳妇,得罪太后的娘家——定北侯府。
而俞剑凌这边,也是找到几位少夫人的夫君,发了好一顿火。
这些人虽然嘴上说会弄清楚,给俞家一个交代,但因为自己的妻子,他们在俞剑凌这里没脸,在很多人面前也没脸。
所以这些少夫人来自婆婆和夫君的责难,定然不会少。
俞皎浑然不知自己的兄长和母亲正在大发神威,回到水榭便发现许多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变得更为恭敬。
她找到沈氏,问:“大嫂,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
沈氏低声反问她:“适才你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么?”
俞皎蹙眉:“没有呀,只是遇到几只乱吠的疯狗,被我教训了一顿。”
沈氏瞬间了然:“许是她们得罪你的时候,被你兄长看到了。适才你兄长来找了你母亲,接着你母亲便气势汹汹地找了几位夫人。”
俞皎问:“大嫂,母亲找的人之中,可有三皇子母妃的娘家,许家人?”
沈氏颔首:“有。”
俞皎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适才被欺负时,她尚且没有露出一丝委屈。
此时此刻,她却泪盈于眶:“没想到,他们还愿意回护我。”
沈氏笑道:“那是自然,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哪里能说断就断?”
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沈氏心里也没底。
那些欺负七弟妹的人,只看到定北侯夫人曾经上门来接七弟妹。
因为没能把人接回去,事后也未曾来往,就以为七弟妹和俞家断绝了关系。
她们哪里晓得,就算七弟妹真被娘家所嫌弃,也轮不到她们来欺凌。
定北侯府什么门面,那是太后的娘家,要是俞家的姑娘沦落到人尽可欺的地步,丢的不还是定北侯府的脸面么?
这点都看不明白,也不怪会酿成这样的苦果。
现在只能她们自己受着了!
最后,沈氏笑道:“以后再遇到疯狗,打回去便是,多大的篓子,嫂嫂和白府都给你补上。”
俞皎含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