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异能者的想法显然跟两人一致,异能者们越战越勇,城墙上的治愈系异能者一次次向他们身上释放补充异能的治愈系异能。
北火离、穆青阳、洛云以及白虎带领的九阶变异动物犹如数柄尖刀,直插怪物腹部,其余数十位八阶异能者跟在两翼推进,以一种无可抵挡的气势将怪物群冲击得七零八落。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城墙外满地都是燃烧的怪物碎块。经过一夜的厮杀,数万头怪物被他们全部消灭。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地随意坐在硝烟狼藉的战场上,北火离跃上城墙,顺势坐在城墙上。她屈起右膝,手臂搭在膝盖上,微微喘息。
陆白拧开一瓶水递给她,担忧道:“阿离,辛苦了,没事吗?”
“没事,”北火离接过水一饮而尽,她随手捏扁塑料瓶,“只是消耗有点大。”
她使用领域之力烧干净整个南部,又把一半的力量借给贺明潇助他成神,再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解围华安,长时间的大量消耗让她也有些吃不消。
想到贺明潇,想到他当时的无助,北火离的眼神变得黯淡,她捏紧手上的塑料瓶,“小白,我为明潇感到难过。”
“他跟我说,如果我能帮帮他,那该多好。如果我在海城,我会帮他……”
“明潇那么爱闹的孩子,怕是不愿意成为冷冰冰的神明吧。”
“如果我的计划没有被打乱,如果再多出来几天时间,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阿离已经做得够多了,阿离这些天很累吧。”陆白伸手蹭掉北火离脸上的灰尘,垂着眼眸没再说话。良久他调整好情绪,然后看着北火离温柔的笑笑:“你看,尽管我们拼尽全力,还是无可避免地留下遗憾。”
“但正是这些遗憾教会我们,珍惜值得珍惜的每一段遇见;教会我们,允许遗憾流逝指尖,然后继续向前走拥抱幸福。”
“我们带着追求圆满的心意走完并不圆满的人生,努力变强不是为了避免遗憾的产生,而是为了在面对遗憾时,我们能够表现得更加勇敢、更加从容。”
陆白蹲在北火离身边,眼底泛开强大的温柔力量,“阿离……”
北火离喉咙涌上苦涩:“小白比我更难过,却还要反过来安慰我。”
“难过,可人生还要继续向前。”陆白的声音依旧温柔,“明潇舍弃全部换取的和平,我们能做的就是替他守护。”
“而且只要有阿离在,我就没有承受不住的伤痛。我心里有很多在意的人,灵魂却只烙印着阿离的名字。”
“小白……”陆白的话让北火离郁结在胸口的情绪顿时变得没那么拥堵,她看着陆白怔怔出神,又喊了一遍对方的名字,“小白……”
“嗯?”
“小白简直就是完美的存在。”
陆白哑然失笑:“总要变得优秀才能配上令我引以为傲的、完美的爱人。”
北火离眨眨眼,“我在小白心里也是完美的吗?可是我以前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
“没关系,”陆白抓着北火离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因为我的心是偏的,阿离就是我心里完美的标准,所以阿离可以做好事、坏事、任何事,我会在心里为阿离所做的一切补上完美的解释。”
“阿离是我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完美爱人。”
“小白……”北火离将陆白扯进怀里紧紧抱住,陆白轻轻抚摸她后背,在北火离注意不到的地方静静注视着天空,眸底浮现哀伤,“阿离,我们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去海城看看吧。”
所谓温柔,不过是有些人善于理解、善于包容、善于默默消化所有的负面情绪。
休息了一夜的秦子睿和程景重新登上城墙,看见穆青阳背着洛云正要往下走,秦子睿愣了愣,随即担忧道:“穆哥,洛云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有。”洛云心虚地别开脸,穆青阳满头黑线,极其无语道:“昨天晚上杀怪物的时候,这家伙觉得北火离在没了顾忌,用干了好几次异能,结果今天早上坐在城墙根底下半死不活的跟废了一样。”
“喂!你说谁废了!”洛云闻言不满地抓他头发。
“穆哥真的是很好的哥哥。”秦子睿笑眯眯道,“对吧,洛云。”
洛云撇了撇嘴没说话,穆青阳面无表情道:“我们先走了。”
穆青阳背着洛云走下城墙,察觉到后背上的人情绪突然变得消沉,于是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洛云顿了顿,低声道:“贺明潇他……不会有事的对吗?”
穆青阳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毕竟他老是捉弄别人,还整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
洛云反驳道:“男生爱玩闹很正常,你们不也只是嘴上嫌弃,心里都很在意他。”
“先休息,我们现在的状态也没办法去海城帮忙。”穆青阳默了一瞬,“等到晚上我们再和北火离商量。”
“好。”洛云犹豫一会儿,最终扭捏喊道:“哥……”
真没想到前世拉着他同归于尽的人,他现在居然会心甘情愿地喊对方哥哥。前世的穆青阳和陆白也是这么好的人吗?他前世不应该跟穆青阳作对,更不应该……伤害陆白。
陆白是他见过最好的人,但陆白给不了他想要的爱,于是陆白把他推到阳光下,让更多人来爱他。
穆青阳脚步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嗯。”
“以后我是不是就有家了?”
“对,以后穆家和陆家都是你的家,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
“他们会怕我吗?”
“不会。”
“那他们会喜欢我吗?”
“会,他们会将你视作令他们感到骄傲的、优秀的儿子。”
晚上北火离将穆青阳、洛云、程景和秦子睿四人叫到书房,同他们说明了贺明潇的情况,四人显然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们沉默良久,最后秦子睿牵强的笑笑:“明潇……只是爱闹,关键时刻从来都很靠谱。”
“北火离,他成神之后我们是不是就见不到他了?”洛云声音发颤,“我之前不应该抢他送给陆白的兔子的……”
现在唯一的礼物也被他搞砸了……
陆白安慰地揉揉他的脑袋,“洛云……”
穆青阳和程景没有说话,这两个部队出身的男人一向不善于表达,但眼底的悲伤却暴露了他们此时的心情。
穆青阳认识贺明潇的时间不比秦子睿和陆白短,贺明潇这种自恋臭屁又爱恶作剧的人,怎么可以成为神明呢……
他哪里适合了……
书房里是压抑的沉默,最后北火离开口道:“今天晚上休整一晚,明天早上我和小白支援海城,你们支援西宜。”
洛云还想再说什么,北火离打断他道:“西宜有两个丧尸王还有九阶怪物,穆青阳需要你的帮助。”
随后她顿了顿又道:“明潇的事,到此为止。”
北火离说完拉着陆白离开了书房,穆青阳扔下一句‘早点休息’也跟着离开。
夜深的时候,穆青阳席地坐在六楼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深沉宁静的夜空,久久的沉默着。
忽然他的身上泛起荧荧紫光,他突破九阶成为半神了。
穆青阳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底荡开复杂的情绪,他和洛云放不下过往,所以成为了半神。但贺明潇当时别无选择,放不下也要放下,为了他的家人,为了整个海城。
因为北火离在华安,他们受到北火离的庇护,所以他们有很多选择;因为北火离不在海城,所以贺明潇别无选择,只能选择自己成为海城的庇护者。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有的人就已经走散,此生不会再相见。
二十四岁的他成为半神,二十四岁的贺明潇成为忘记一切的神明,二十四岁的北火离呢?那个强大的女人彼时又会是什么样子?
北火离揽着陆白靠在飘窗上,声音带着笑意:“宝贝儿是问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吗?有点久远啊……”
二十四岁的她在做什么呢?
私闯北火家的禁地,不知天高地厚地吞噬了上古妖兽的妖魂,被撑得差点爆体而亡。陆白跑进来捞她,为了中和她体内的力量和她双修,结果被神智不清的她弄得遍体鳞伤,修为直接从小乘期跌到金丹中期。
最后她借助陆白的力量吸收了体内的妖魂,步入大乘期巅峰,成为了当时最年轻的大乘期修士,被誉为千万年不世出的修仙天才。然后她肃清北火家,当之无愧地坐上了北火家家主的位置。
那次惨烈的双修给陆白留下了心理阴影,导致她再次提出双修的时候陆白被吓得脸都白了,却还是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乖乖脱了衣服缩在床角等她,僵直身子看着她柔柔的笑,温声喊她阿离。
纵使时间久远,可北火离回忆起陆白当时满身是伤的模样仍觉历历在目,她的眼底布满心疼和自责,动作轻柔地将人搂进怀里,笑着吻上他眼角,“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小白很爱我。”
陆白听着北火离没头没尾的回答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感觉自己被抱起,北火离将他轻轻放在床上,手指滑进衣摆摸上光滑紧实的腰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宝贝儿,可以吗?”
陆白脸色通红:“明、明天不是还要去海城……”
北火离的手指越来越放肆,贴着他后背游走,“不影响。”
陆白难为情地用手背遮住眼睛,骨节分明的手指泛起粉色,“阿离,不可以太过,明天、明天……”
北火离被他这副模样撩拨得难以自持,俯身堵住他的唇,手上也没有闲着,三两下就将人扒个精光,身高腿长的男生陷在柔软的被子里,任由她胡作非为。
北火离的手掌在陆白腰窝处摩挲,嘴里调笑道:“宝贝儿,你膝盖和手肘的地方怎么是粉色的?为什么我的不是?”
陆白僵着身体,整个人都在冒烟,这、这让他怎么回答!
北火离扯下他挡在眼睛上的手,看见陆白氤氲着水汽的双眼,“宝贝儿怎么不看我?”
她说完坏心眼地在陆白侧腰上捏了捏,引得陆白下意识地轻哼出声,“阿离……”
“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你这幅乖乖听话的模样,简直是在要我的命。”北火离叹息一声,挥手熄灭房间里的灯。
两天之后北火离和陆白骑着朱雀到达海城,他们在空中远远看见整个海城基地被一层薄且坚固的金色结界笼罩,结界外围的天空、陆地和海洋遍布各种凶残怪物。
怪物攀附在结界上疯狂攻击,将金色结界围堵得密不透风,结界却巍然矗立,牢不可破地守护着整个海城。
陆白坐在朱雀背上皱了皱眉,他想过海城的情况也许不容乐观,但没想过会糟糕到这种境地。
身前是数不清的怪物,身后就是需要守护的海城,明潇当时该有多无助。
“阿离,你打算怎么做?”陆白问道。
“先解决那两只丧尸王,再解决天上的,然后解决地面上的,”北火离道,“至于海里还没出来的怪物,只能以后慢慢解决。”
“宝贝儿,待在这里,我的火焰会保护你。”北火离话音刚落,陆白身边就亮起气势恢宏的朱雀群,赤红的朱雀有序排列在天空,犹如严阵以待的千军万马。
火焰朱雀将陆白护在中间,陆白放眼望去,整个天空都是无边无际的红色,成群的怪物从空中向他们袭来,顷刻间被数只朱雀撕成燃烧的碎肉坠落地面。
北火离在朱雀背上观察地面的情况,不多时便锁定了零二和零四的位置,而此时零二和零四也注意到了动静不小的他们。
零二看向空中两人,眸中难掩震惊:“她竟然从南部回来了!”
零四也觉得不可思议:“零一不是说,就算是神去了南部也不可能活着回来吗?那里可是有上万头九阶怪物,以及全部丧尸!”
零二面色难看:“零一怕是已经没了,我们大势已去,先撤!”
北火离看出他们逃跑的意图,她凌空而起,冷笑道:“想跑?做梦!”
红色法阵在天空接连亮起,拖着火星长尾的陨星雨沿着零二和零四撤退的路线不停歇地砸下。无论他们逃到哪里,死神的镰刀都如约而至,身后被陨星砸穿的怪物碎尸终将成为他们的下场。
零四声音颤抖:“零二,我们逃不掉……”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叶婉心一再强调不要和北火离硬碰硬,因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从正面战胜她。
那个刚成为神明的小子也不过只能凭借结界勉强拖延时间,北火离明明不是神,为什么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凭什么,凭什么都要庇护丑陋的人类?”零四问道,“是因为他们更懂得如何利用表面的善良掩饰内心的伪劣吗?”
“明明和我们一样,都是脏东西,明明可以迎来主人口中所说的恶的伊甸园……”
零四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向着北火离冲去:“我跟你拼了!”
零二:“零四!”
北火离眸底划过讥讽,掌心一翻就是一个赤色法阵,浓郁的赤色灵力直接将零四击成粉末,“区区蝼蚁,不自量力。”
紧接着她身形一闪移动到零二身后,伸手活生生挖出了他脑内的晶核,两位九阶丧尸王就这样轻易丧命于北火离手下。
空中的陆白默默移开视线,阿离打架,有点凶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