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师兄?今天就算你祖师爷来了也得跪下叫爷爷!”
矮胖子嘻嘻地笑,震得脖子处层层叠叠的赘肉像豆腐脑一般乱晃,把手中那把既像锤子又像棍子的东西耍得虎虎生威。
梅惊鸿一脸震惊地望着少年:“师兄,他侮辱咱们祖师爷欸,这你能忍?”
“你今年几岁了?”少年突然侧头问梅惊鸿。
梅惊鸿微怔,随后笑眯眯地道:“我刚满十六,这种危急关头怎么问起这个了,你很在意我么?”
“你再胡说八道,乱攀关系,我就让你活不到十七。”少年冷声道。
梅惊鸿立马噤声。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少年深不可测,能不得罪最好还是别得罪的好。
他偷偷地往虞行藏身的地方望一眼,看见虞行恰好也微微动了动,拨开一枝枯叶朝这边看来。
梅惊鸿嘘地松了口气。
还活着,那就好。
得想办法尽快把祸斗的粪便夺回来!
“小孩,把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再跪下来叫几声爷爷,今天就留你一条命。”高个子将得手的东西往腰囊一塞,指着少年道。
“你们走吧,今天我不想杀人。”少年叹了口气,转身便要走。
梅惊鸿心中一急,正想出声阻止,那个矮胖子却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走?”矮胖子骤然敛住笑意,拖着手中那把似锤似棍的东西狂奔而来,就像一头野猪,枯叶腾起,烟尘滚滚,地面赫然出现一道深痕,不过眨眼间,便来至少年跟前,轻巧抡起武器,朝少年头颅砸下。
梅惊鸿看得心惊胆战。
这东西要是击中,这个少年估计会落得那个祸斗一样的下场,于是不由自主便喊了一声:“小心!”
像放了慢动作,梅惊鸿清楚地看到少年微微勾唇冷笑,随后腾空而起,一脚踢在矮胖子的武器上,“铛!”一声,那武器便轻飘飘地飞了出去,“铮!”那东西竟像斧头一般嵌在一棵合抱的树木上,半黄的叶子簌簌往下掉。
这……好强!
不仅矮胖子呆了,高个子也呆了。
梅惊鸿瞅准时机,潜到高个子身边,伸手探入腰囊。
可惜,高个子十分机警,扭身一掌便击在梅惊鸿胸口上。
梅惊鸿在地上滑行倒退几步,半撑在地上,一口气梗在胸口,差点心脏骤停,脸色惨白。
虞行看见,“哗”地挣扎着推开了盖在身上的枯叶。
矮胖子手中已经拿回武器,重新跟少年缠斗在一起。
少年是很强,可是矮胖子就像一只全身是硬壳的野兽,无论怎么打,都打不坏。
“哦,你们原来还有帮手。”高个子看见梅惊鸿被他随便一掌就击掉了半条命,并没把他放在心上,一步步朝虞行走去。
“不行!”梅惊鸿爬着抓住了高个子的双腿,咬牙说道。
高个子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既然你赶着死,就先解决你。”说完,五指箕张,原本像人类的指甲突然变长变尖,如钢刀一般闪着寒光,往梅惊鸿头颅抓去。
“救他!”树林里响起虞行声嘶力竭的叫喊。
少年看了一眼,心中大惊,可矮胖子把他缠住了,他根本来不及相救。
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头颅就要变成筛子,毫无生路,几个人都茫然地瞪圆了眼睛。
可是预料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梅惊鸿用手中被烧了半截的木棍往高个子胯下一捅,趁着对方吃痛,从侧边滚了出去,虽然没有完全避开,脸上留下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毁了容,可到底捡回了一条命。
梅惊鸿撑着木棍,半跪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神色冷峻起来。
“想取我性命?你算什么东西!”
高个子看着他神色十分凌厉,好像是高手被逼迫最终不得不露大招的款,心中微微有些踟蹰和发怵,全身肌肉紧绷,准备随时应对。
谁知梅惊鸿却没发起攻势,而是从脖子上扯下生死契阔,拎到眼前。
“这是什么?”高个子不知是眼光太好还是眼光太差,一见到生死契阔眼睛便转不动了。
“这可是我全身上下最贵重的东西了。它可是九州绝无仅有的神器!”梅惊鸿道。
“神器?”高个子有些瑟缩。
一样厉害的神器,随时可以将形势逆转,可想了想,这么一个没用的废人,身上哪能有什么厉害的神器,就算有,也守不住!
可,不知为何,他一见这东西,心脏就砰砰乱跳。
这东西,绝非凡品!
梅惊鸿看见高个子眼中越来越贪婪的目光,很满意:“想要吗?如果你想要,我便送给你,但是你得拿刚才从我这夺走的东西来换。”
高个子眸光闪烁,摸了摸腰囊。
愿意拿神器来换的东西,看来也是好东西。
何况,现在这情形,就算不交换,他也能抢过来!
梅惊鸿看出高个子眼中的犹豫,忙道:“你可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是祸斗的粪便。我那朋友,中了流光阴阳蝶的毒,需要用它来解。你要它做什么用呢?你要不信,你闻闻?”
高个子还真依言拿出来闻了一下,眉头舒展道:“果然挺香。”
梅惊鸿愕然:“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大惊小怪。我原本就是屎壳郎,喜欢粪便不是很正常么!”高个子努嘴道,“怎的,物种歧视啊?”
“没有!绝对没有!原来你是屎壳郎变成人形的,难怪,难怪!”梅惊鸿道。
“难怪什么?”高个子眉毛拧成蚯蚓。
“你这仪表堂堂的,一看就知道跟屎是亲戚!”梅惊鸿道。
高个子眉头一松,似乎有些欢喜,目光却还黏在梅惊鸿手中的生死契阔上。
“换不?你又没什么损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不过就是一块祸斗的粪便么?以后,我,还有他,”梅惊鸿指着已经衰弱至极的虞行,“拉的屎绝对不会便宜给别人,都内定给你,如何?他要是没能及时解毒,死了,就没得拉了。”
“成交!”高个子将腰囊里的东西抛了过来,正是虞行的药。
梅惊鸿咬咬牙,将生死契阔递了出去。
顾不上其他,梅惊鸿拿到东西,就赶紧跑到虞行跟前。
“快吃,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真是屎都没得吃了。”梅惊鸿把东西托到虞行嘴前。
两个人,都盯着那一坨东西,不约而同地干呕了起来。
“其实,很多中药都是动物粪便,兔子的粪便是望月砂,蝙蝠的粪便是夜明砂,鸽子的粪便是左盘龙,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我拿片叶子裹一下,你就当吃汉堡包了。”梅惊鸿弱弱地道。
“不需要麻烦了。我吃。只是,吃多少?”虞行虚弱地道。
“最好全吃完吧。你的身体伤成这样,多余的,就当补药了嘛。”梅惊鸿道。
“有道理。”虞行点点头。
梅惊鸿还是到处寻了一些浆果给他去味。
这真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服药过程。
可是,更要命的是,药服完了许久,都没见任何效果。
虞行的状态,似乎更差了。
“他是中了流光阴阳蝶的毒?我只听说祸斗的血可以解毒,没听说过祸斗的粪便也可以啊。”高个子一边把玩着生死契阔一边道。
梅惊鸿和虞行半张着嘴巴,望着彼此,随后,瞪向那个还跟矮胖子打得不可开交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