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坠落过程,楚云汐一直都保持着本能地自救状态。
虽然后续感受着楼彻的拥抱,让他多少放平了心态。
可她迷迷糊糊间还是抓了一根粗树枝在手里。
并且,在坠入山洞之前,是楼彻最后的翻转,改变两人的姿势,才让她没受什么高坠伤。
正相反,她手里的树枝,一直握到了最后。
成了坠落瞬间,插入他后背的利器。
是她不小心伤到了他。
楼彻担心她自责,所以才没有亮出背后的伤口。
楚云汐如置冰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他贴心呢,还是故意找茬!
伤口溃烂成这样,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里。
她开始后悔没有为他把脉。
幽暗的环境下,楚云汐眼睛都快累挂了,勉强帮他清理完脓口,缝合了伤口。
“倒是没有什么内脏的损伤。”
可是,脓口如果清理不干净,后续也是很麻烦。
“冷……”楼彻呢喃着。
楚云汐咬牙切齿。
捏了捏他惨白的脸,又不舍地放松了力道。
“就是我的天敌!”
唯一能帮他维持温度的就是她了。
楚云汐扑入了楼彻的怀抱,嘟囔了一句。
“你最好别死在这,否则老娘的一身医术都被你给毁了。”
刹那间,大手迎合地拥紧了她,呢喃声再次响起。
“再抱紧一点。”
……得寸进尺!
磁性地嗓音在整个洞底环绕,一遍遍传到楚云汐的耳朵里,竟带了些许的魅惑。
“还是冷……”
声音里没了往日的冷凝,而是带着哀求。
她心软了。
鬼使神差地退掉了自己的外衣,硬着头皮扯开楼彻仅剩的一层衣襟,开始用体温帮他维持温度……
“反正人是昏着的,不管了!”
由于太过疲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云汐被一阵聒噪声吵醒。
睁开惺忪睡眼,发现洞里的光鲜明显比之前更强了。
几步之外,整整齐齐站了十多个人,全都穿着摄政王大军的衣服,背过身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儿动静。
“离九?”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果然,队伍最中间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垂着头转了过来。
“王妃,您跟王爷睡好了么?”
声音,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楚云汐猛然想起来,楼彻还在发烧,正伸手去摸她的额头,伸出去的手被一只大手掌给按住了。
“冷,要抱着。”
顺势把楚云汐搂进了怀里。
几个将士面面相觑,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刚那连撒娇带卖萌的声音,当真是从自家王爷的嘴里发出来的?
见了鬼了!
“王爷!小的给您带了被子,盖上就不冷了。”离九贴心地敞开棉被,帮两位主子掖好被角。
楚云汐趁机试探了一下,他已经退烧了。
于是裹好衣服,钻了出去,“好样的离九,真贴心!”
离九一边呵呵傻笑,一边挠了挠脑袋,“王妃谬赞了,的确是小的先发现这里的,好在王爷临坠下来前留了点儿痕迹,不然我也……”
话没说完,余光扫过自家主子的时候,顿时被那钢刀一样的眼神给刮到了。
“王爷是不是不够暖和?来人啊,把另外一床被子扔下来,快!”
楼彻一个鲤鱼打挺窜了起来,再也不是刚刚气若游丝的模样,精神倍儿棒。
气愤地把被子甩到离九的脸上,“你自己盖吧!”
离九转了好几圈,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见王爷已经拉着王妃往洞口爬了。
他莫名其妙地砸吧砸吧嘴,“又哪儿不对了?”
“别琢磨了九哥,哪儿哪儿都不对!”
摄政王大军在平远郡逗留了几天,直到郡守安顿好所有雁荡山山匪,才出发。
百姓们夹道相送,高声呼喊:“摄政王殿下万安!”
楚云汐坐在马车里,品着百姓们硬塞进来的美食,赞不绝口。
“很有风味,你也尝尝?”
递到了楼彻嘴边。
楼彻的表情是抗拒的,他最不喜欢吃甜食。
下意识还是张开了嘴。
不知道是她喂得的缘故,还是怎么,竟吃出了特别的香味。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出城之后,楼彻带上离九等十多个人,跟摄政王大军分开而行。
大军按照上表的奏章所说,继续追缴流窜的匪徒,楼彻却没有那份闲心。
他闪烁着冷毅的眸子,“往南岳方向走,去边境看看,你愿意吗?”
“南岳?”楚云汐差点噎着,咳嗽了两声。
楼彻递上温水,一边贴心地为她拍背。
“真的假的?”平远郡地处北冥中间位置,跟南岳至少还有十多天的路程。
跋山涉水的,总不会就为了去看边境风光吧?
“还有别的事儿吧?”她问。
“到了你就知道。”
“也成,这几天在路上你就乖乖躺着,好好养伤。后背上的伤口还得个把月才能彻底恢复,这几天都不能有大动作。否则撑开就不好了。”
楚云汐只是简单的下一道医嘱,却招来了楼彻一脸坏笑。
“马车里,你我独处,本王还能有什么样的大动作?”
楚云汐莫名地想到了第一次,脸色渐渐透出一抹红润。
“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南岳地处南方,空气湿润,草木繁盛。
边境小城里都是郁郁葱葱的,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楚云汐和楼彻装扮成一对儿小夫妻,简装简行,跟离九等人拉开距离,走在热闹的街市上。
“别看这里表面上平和,实际暗潮汹涌。”楼彻声音很低沉。
楚云汐若有所思,“边境,互通有无的居多。但随着南岳和北冥之间关系的变化,想必很多货物都停止交换了。”
百姓们一旦用惯了什么东西,轻易是不能少的。
这样一来,就会冒出许多只图盈利的小商贩。
“士农工商”,等级分化虽在,却因地而异。
边境小城里,谁有钱谁说了算。
一旦官商勾结,很容易滋生出不法的行为勾当。
可就热闹了!
“所以,你是来边境私访,体察民情的?”楚云汐问。
楼彻似笑非笑。
正在这时,一道飞驰的骏马闯入两人的视野。
马上高坐着一道粗胖的男子,二十岁左右,面目粗犷,也不管行人老幼,扬着长鞭,横冲直撞。
眼看着就要冲到楼彻和楚云汐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