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进床帏,散落在楚云汐娇俏的小脸上。
她伸了个懒腰,一睁眼,就看到绿萝和红缨两张笑脸,一个端着温水盆,一个手拿巾子。
“王妃,该梳洗了。”
今天是出嫁的日子,虽然是嫁给“好哥们”,并且婚宴只是走形式,但楚云汐还是要敬业的全力配合。
披上大红嫁衣,站在镜子前,浓淡相宜的妆容更衬得她气质柔婉,往日的欢脱和灵动被压了下去,整个人如同出水芙蓉一般,让人见而忘忧。
楚云汐顶着镶嵌着明珠的宝冠,感觉脖子都快要折断了。
“别告诉我今天一整天我都得顶着这个碰东西。”嫌弃的摆弄了两下,就要摘下来。
绿萝赶忙阻止,“我的王妃啊,您可别乱动。这珠子乃是摄政王殿下专门从皇后娘娘手里给您弄来的,代表着荣耀呢,京都多少大家闺秀想碰一下都难,就一会儿,您忍一忍。多美啊~”
丫头们热切地欣赏起来,“王爷待您可真好。您都不知道,王爷送棺材和妆奁衣裳去侯府的时候,肖氏和英宁侯的脸色有多难看。这几天,楚家人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
女儿不是从自家出嫁的也就算了,新女婿虽位高权重,却一点儿都不把英宁侯这个岳丈放在眼里。
大婚之前送棺材?
简直旷世未闻。
一片笑声中,精神矍铄的楚太师清了清嗓子,“老夫,方便进来吗?”
几天的相处,楚云汐跟老太师已经十分熟络了。
“祖父,是不是给我带好吃的了?”
楚太师一脸严肃,“这么好看的嫁衣,撑坏可就不好了。”
楚云汐启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太师就别藏了,空手过来才不是您的个性呢。”
楚太师不禁轻扬嘴角,左手递出两个纸包,右手拿出一个长条形小盒子。
“都是给你的,瞧瞧吧。”
楚云汐迫不及待接过纸包,先把甜点塞进嘴里,“饿惨了,就等着您呢。”
随即揭开小盒子,赫然看到一把雕工精致,做功考究的匕首躺在里面。
“好漂亮的小刀啊!”藏在袖子里,用作防身的武器刚刚好。
她抽刀出鞘,玉指试探着在刀刃上滑动,锋利而不失弧度,真的是把好刀!
见她喜欢,老太师十分欣慰。
“这个匕首是老夫的儿子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可惜,他没能看到孩子降生。”
话题一开,气氛顿时冷沉了下来。
楚云汐轻眼看他,“祖父说的是袁朗大将军吧?不瞒您说,他是我一直以来最佩服的人之一。”
楚袁朗,这个名字曾经在十多年前煊赫一时,当时的先帝英明决断,对待朝臣有他的一套策略。
楚袁朗,出身太师府,是先帝一手提拔的,他也用战场表现向世人展示了:先帝的选择没有错。
可惜……
盛极必衰,先帝启用他的时候有多么信任他,一朝事发,就有多么的愤怒和疯狂。
命史书造册都不许提及“楚袁朗”的名字,抹掉了他所有的军功。
一夕之间,从天上到地下。
惨极!
“你听说过他?”楚太师很意外。
知道楚袁朗生平和过往的人,大多都老了。
而且,随着老一辈的相继离世,“楚袁朗”这个名字,将永远淡出在北冥人的视野。
这才是最令楚太师心痛的。
“当然!外祖父经常给我讲袁朗将军的事迹,世人皆知他是沙场精英,却不知袁朗将军也是上了进了殿试,榜上有名的。”
提到“楚袁朗”的事迹,楚云汐两眼放光,情真意切。
老太师看着她那张认真的小脸儿,眼眶一热,双眼顿时被雾气萦绕。
他猛然抬头,看向窗外的远方。
许多往事浮现脑海,“他是个机灵的孩子,也正是因为机灵,才被先皇选中……”
久久地沉默。
“老肖在信中夸你,说你是长大了,变机灵了。”跟年轻时袁朗的性子如出一辙。
老太师强忍泪水的样子,看得楚云汐心中酸涩不已。
她收起匕首,起身给了楚太师一个大大的拥抱。
楚太师双手侧举,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仿佛不会动了似的,呆呆眨巴着眼睛。
“祖父放心,袁朗将军不会一直都背负骂名的,这个世间总要有公平和正义存在。”
锣鼓声渐行渐近,肖元伊和穆英英兴高采烈的帮楚云汐盖好喜盖。
“摄政王到府门口了,咱们得赶紧准备。”
楚太师缓步出了房门,心里微微起了一丝异样。
……这孩子,该不会知道些什么了吧?
十里红妆,欢天喜地,楼彻骑在白马之上,一身红衣更衬得他英姿飒爽,卓尔不凡。
回程时,他特地挑了英宁侯府的门口的路,浩浩荡荡的队伍风光而过。与正准备出门应宴的楚家人碰了个正着。
楚云汐多日没有睡上好觉了,今天浓妆遮盖,仍难掩倦怠之色。
刚调整好状态,见到摄政王的迎亲队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当初她出嫁时,因为楚云汐暗中捣鬼,宇王迎亲队伍的仪仗甚至不如普通门户。
可现如今,楚云汐却可以风光高嫁。
凭什么!
“当年帝后成婚,陛下还处在潜龙时期,婚仪就是按普通王爷操办的。”英宁侯望着远去的迎亲队伍,说道。
“相比之下,如今摄政王楼彻的婚仪,可真是空前绝后。”管家不禁感叹。
随即感受到后背森森的凉风,扭头一瞧,对上了肖氏母女的侧目。
“哼,她笑不了多久了。”
摄政王府,热闹非凡。
文武百官几乎到齐了。
说礼物堆成山,毫不夸张。
光御赐的东西,就摆满了一整个院子。
整套婚仪走下来,楚云汐的脖子都快要断了。
在绿萝和红缨的搀扶下回了洞房,第一件事就是摘下宝冠,松松筋骨。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妹妹,我能进来吗?”
楚云汐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至对上楚松月那张讨好又卖乖的脸时,楚云汐刚起的鸡皮疙瘩霎时间掉了一地。
“我说不许进,你就不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