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楚云汐淡然的反应,肖元伊看了账册之后,整个人都义愤填膺。
“怎么会是许婉清呢?最不可能的就是她呀!”
当天在张幽兰和荣培的婚宴上,许婉清被张贺欺凌,险些一尸两命。
要不是楚云汐出手,刘家根本没有现在的太平日子。
“她们怎么能以德报怨呢?”
册子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头面就是许婉清亲自送过来的。
她刚出月子,闲着没事儿卖什么头面啊?
这里面分明有鬼!
“要不要我再派人去查探一下?”赵三试探的问。
楚云汐摆手,“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
回府的马车里,楚云汐玉手纤纤挑动着窗帘,目光时而远眺,时而看向近处,若有所思。
肖元伊不停在一旁搅弄着手帕,嘟嘟囔囔嘀咕着。
没多久,红缨驭马追赶上来,凑近车窗,压低声音。
“主子,打探到了,刘家前天报了官,称……他们家小少爷丢了,如今正动用力量满城找呢。”
楚云汐眉头微动,“嗯,我知道了。”神情淡漠。
肖元伊讶然,“什么?孩子丢了?”
“这……好容易保下来的宝贝疙瘩,怎么会丢呢?”
连日来,百姓们的谈资都被阁老府的资源霸占了,有这样的佚闻秘事,谁还顾得上丢孩子的事情?
因此刘家的急迫,并没有多少人知晓。
“去刘家!”
楚云汐放下车帘,慵懒地靠着车壁,闭眼浅寐。
“表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呢?待会儿到了刘家怎么跟她们开口呀?是兴师问罪呢?还是……”
“元伊……”楚云汐眼睛都没抬一下,“你真的好吵。”
肖元伊委屈地皱起了眉头,可爱的双唇紧抿着,不说话了。
刘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进府的时候,正碰上一个妈妈来迎大夫,看见楚云汐,那老妈妈明显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云汐姑娘,您来的真是时候,快快随老奴进去给我们少奶奶瞧瞧,她快要不行了。”
许婉清的院子小巧精致,像是名门闺秀的别致院落。
只不过,当下人来人往,尽是一派混乱景象。
刘夫人坐在外室,急的满头大汗。
“要我说啊大嫂,棺椁,还是得先预备着,就当是冲喜了……当真出了什么事儿,一时怕忙活不开。”一位旁支家的夫人建议道。
“表嫂说的对!孩子那边呢,我们都帮着继续找,做好两手准备嘛!”
“刘家钟鸣鼎食之家,就算真的出了什么急事儿,有诸位亲戚帮衬着,也不至于忙活不开。什么‘冲喜’一说,都是扯淡!”
门口,一道清脆的声音悠悠传来。
刘家亲眷们敌意很深,当即认出这是剖腹取子的女大夫,未来的摄政王妃。
到了嘴边的回怼的话,立刻收了回去。
摄政王府,可得罪不起!
刘夫人发灰的脸色,在看到来人的瞬间亮了一些。
“云汐,你来了?快来给瞧瞧,她突然就倒下了,饭食不进,可怎么办呀~”
两天的时间里,换了五六个大夫,每一位都是背着箱子进来,摇着头出去。
一个月之前,刘家还欢天喜地的迎接新生命,如今泰极否来。
“这里人太多了,不利于少奶奶病情。”楚云汐径自走到床边,像模像样的把起脉。
亲眷们怨气满满的出去了。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滴漏有节奏的声音。
“她这是急火攻心,加上产后不调,心肺凝结不通所致。”
听上去很简单,但不好解决。
如果先疏通心肺,一不小心就会导致下邪;反之,掌握不好力道,人就要上黄泉路了。
楚云汐把道理讲了一遍,开始写药方。
“刘夫人,我丑话说在前头,方子下去了,只有五成的把握能够救活少奶奶。吃与不吃,您来定夺。”
“吃!孩子啊,你放心,不管出什么事,都跟你没有关系。来人啊,抓药,快去抓药!”
“刚听说孩子丢了,路过时就想进来问一问。”楚云汐留了开场白。
“我也不把你当外人,孩子不是丢了,而是被人给劫走的。”
刘夫人把出事当晚的细节讲了一遍,提到绑匪的要求时,已是满脸泪痕。
“说来就是很奇怪,他们不要钱,也不要物,只提出要我那儿媳妇亲自跑一趟黑市,将我儿子从外邦买来的,给她的定情信物,一个头面卖到某个铺面去。说是做完这一切,就会把孩子还回来。”
“于是我们等啊等,一直都没等来孩子的消息。儿媳妇的身子每况愈下,我除了发动亲戚的力量寻找,也只有报官一个法子。”
刘夫人涕泪横流,哭得说话力气都没有了。
楚云汐跟肖元伊交换了一下眼神。
原委,算是打探明白了。
幕后黑手明显就是利用刘家,让楚云汐即便事后追查也查不到那黑手的头上。
“你别担心,好人有好报,上天自会眷顾的。眼下,先顾着少奶奶的身子要紧,别到时候孩子找回来了,她却撑不住了。”
刘夫人连连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呢!”
……
入宫的路上,景王妃安楠掀起车帘一角,眉目紧锁。
“这么晚了,母后突然召见,不知道是为什么?”
丫头从旁安慰,“王妃此前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如今事情总算沉淀下去了,想必皇后娘娘是想安抚您的。除此之外,奴婢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阁老府已经迁居城郊的农庄了,二殿下和我也添置了些东西过去。该办的都办了,还能是为什么呢?”
安楠的心里些许不安。
见到皇后娘娘,她的不安得到了印证。
“还不跪下!”昏黄的烛光衬托得张皇后脸色格外阴沉。
安楠来不及反应就腿软的跪下了,“母后!儿臣不知犯了什么错,还请母后明示。”
殿内,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