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简被萧以澹抱着,放到了床上。
他沉着一张俊脸,从衣领里拿出了一小罐瓷瓶,打开直接往喻简的手上撒药,暗黄色的药粉一撒上就刺的生疼。
喻简没忍住,瑟缩了一下,却又被萧以澹的大手紧紧握住动弹不得。
“忍着。”
接着萧以澹又从衣服撕了一长条布下来,熟练地包在了喻简手腕的伤口处,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为什么?”
“嗯?”喻简抿着唇,伤口处药效很快但却也更疼,让她额头都冒了汗,没心思思考他的话。
萧以澹却像是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等她药效过去,又问了一遍,“我说,你为什么帮我?”
在刚才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他能看出来,她最初是不想多管闲事的。
但却在听到他的名字后改变了主意,甚至不惜用匕首割伤了自己,就为遮掩他的血腥味。
所以,“你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我的,对吗?”
萧以澹握着喻简的手,黑眸暗色涌动,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话听着就有那么一点示弱和讨好的意味了,然而喻简看了萧以澹一下,轻笑了一声,“殿下说笑了,我只是认为您不会是那个刺客。”
亲儿子刺杀父亲算怎么个事,而且现在这个局势,萧以澹没有任何动手弑君的理由。
所以只能是羽林卫抓错人了,她随手帮一下,仅此而已。
萧以澹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着继续逼问,“那我若说,我就是想要杀了他,然后把你夺回来呢。”
他的话真假掺半,喻简自然也不信,两人分开太久,她也快看不懂他了。
曾经两人在一起时,他的话便很少,但是对她却很好,会常常给她写信以寄相思,会在各种节日约她出去游玩,他们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然而现在的他变化太大,大到让她快要认不出来了。
在之前她最初入宫的消息被他得知后,他便匆匆赶来,质问她。
她冷言以对,他也不离开,反而在后花园那个随时可能有人来的地方,撕咬上了她的唇,对她说了很多很过分的话,当时她就像才第一次看清了他,狠狠推开了他。
后来她便不再见他,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出现。
却不想这次,在几年后的冷宫,他因被追杀误入进了她的冷宫,他们再次相遇,他心中仍是满满对她的恨意。
但如今的她,亦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也不能......
“殿下不会的,”喻简收回了被萧以澹握住的手,眼眸清澈,声线细软极其好听,但说的话,却不那么动听,“殿下恨我,如今我残败之身,您定是也不愿意要的,所以殿下您...”
她说这话时,声音没有多少起伏,像是自辱贬低自己也无所谓,她已经放弃了自己。
“如果我说,我要呢?”萧以澹沉声打断了她的话,“不管如何,我都要你。”
他这话一出,反倒是喻简笑了出来,眉眼间都落了冷意,“可殿下当初不是极其厌恶我恨我嫌我肮脏吗?现在又摆出这副模样做什么,又想要羞辱我吗?”
她这话说的平淡,但却像针一样,狠狠刺在了萧以澹的心口上,将他的心脏戳的千疮百孔,他早就后悔了曾经说出口的那些话,那不是他的本意。
是她一次次对他冷言相向,他才会失了理智。
萧以澹双目赤红,粗鲁地一把扯住了她的手,往自己胸口处按去,一触碰上喻简白皙的手就被染上了红色的血液。
“温姝,当初是我不对,方才我也不该说那样的话,是我错了,但你就不能跟我服一下软吗?”萧以澹的眼眸猩红一片,抓住喻简的手都在轻颤,气息低沉的可怕。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难道你就真的要我死了,你才会,才会看我一眼吗?”
他说这话时眼神又疯又偏执,一只手又摸出了刚才的匕首,把他塞到了喻简手上。
然后握住她的手,狠狠往自己心口处去。
喻简被他这猝不及防的疯批行为吓的差点没能维持着人设,手狠狠一抖,抗拒地要缩回手。
但萧以澹却认定了要自己死了才能让她心疼,手下力道不断加重,匕首一寸寸刺进心口。
喻简甚至都能感受到匕首进入皮肤的触感,睫毛微颤,眼里掉了一滴泪出来。
她骂他,“疯子。”
然而看到喻简终于哭了,萧以澹眼底却像是浮现出了愉悦的光。
扔了匕首,一把将喻简拥入了怀中,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揉进血液里,一遍遍在她耳边唤着,“阿姝,阿姝,你心底还是有我的,对吗?对吗?”
他连问了两遍,喻简紧抿着唇,不发一言,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骤然一重。
喻简一看,才发现是萧以澹昏了过去。
看样子是一直都在强忍着,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血不说,还硬拉着她的手,又发疯给了自己一下,撑到现在也算是强的了。
看着萧以澹苍白阴郁的脸,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黑气,喻简轻抿了下唇。
把他放到床上,脱下了他的鞋子,给他盖上了那片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布,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
良久,伴随着一声淡淡的叹息声,屋内总算陷入了一片漆黑。
...
第二日,喻简是被热醒的,旁边就像是躺着一个火炉,还紧紧把她抱着,她又挣脱不了,在梦里甚至都梦到了十个太阳。
睁开眼睛时,外面已天色大亮,喻简揉了揉眼睛,挣脱开萧以澹坐了起来。
可谁知,下一秒萧以澹又靠了过来,双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在了怀里,“阿姝……”
如此亲昵的距离,让喻简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冷淡地推开他,“殿下自重。”
萧以澹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得寸进尺地吻上了喻简的脸颊,一点点往下,就在要触碰到她的唇时,喻简偏开了头。
眉宇之间一片冰冷疏离,“殿下忘记了,我是皇上的妃子,你逾越了。”
萧以澹神色微顿,神色晦暗不明,掐住了她的下巴,“阿姝,你就非要在这个时候惹我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