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还未成年的时候,在妖界,小妖在成年化人形的前几年会去人间历练,在这最后一年若是不出现问题,一般都能顺利成人。
白小喵便是这一年告别父母到人间的,可是她却在这一年出现了意外。
猫族本就同那些妖不同,不做坏事恪守本分,再加上父母的娇生惯养的,她性子也单纯不谙世事,认为人间和妖界一样,没有那么多坏的人。
可谁知刚出来不久,就被猫贩子抓了,绑在袋子里到处转卖,一路上吃了不少苦,最后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到哪儿了,又过了多久。
一路上都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好像是个小箱子,透不进光,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极其怕漆黑的小空间,她会压抑难以呼吸。
而等到她再次见到微弱光亮时,是在一个很小很阴暗的小屋子,大概是只能睡下一个人的大小。
但里面没有床,下面垫着都是硬草枝,睡在上面很难受,却也比她之前的地方好了很多。
她在那儿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都有人强硬给她喂药剂,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就紧紧闭嘴,就会遭到暴打。
她只能咽下,后面又是各种针管注射,她的身体每天都在备受折磨,像是虫蚀骨一般疼,疼的她在里面滚来滚去,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干呕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直到有一天,她从睡梦中惊醒,感觉全身都在灼烧,骨头像是被打断又重新组合了起来。
她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四肢化成了人类的手和脚,还有长长的头发,以及人类的五官,她虽然并没有看见自己的脸,但她知道定也是好看的。
因为在猫族时,家族里的长辈和朋友们总是说,她是族里最漂亮的小猫,以后也定是最好看的姑娘。
只是她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化形,都来不及给他们看。
她欣喜不起来,因为不知道下一刻她将面对的是什么。
正慌乱的时候,小屋子外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是一个男子,他的声音粗糙沙哑,极其沉闷却又冷漠不带分毫情感,“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
记忆一闪而过,喻简微微闭了闭眼睛。
心中隐隐浮现了某种猜测,然而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要打败对面的妖,蛇的长尾已经缠了过来。
喻简往旁边一跳,爪子一张,指甲露了出来,做好战斗的姿势。
蛇尾重重甩在了她刚刚的地方,砸出一道坑,喻简心里狠狠一沉。
以她现在的身体,可能打不过对面体积是她几十倍的大妖,她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吗?
不行,周予淮还没有回来呢,她还要去救他,不能死在这儿。
喻简咬牙,冲了过去,准备拼死一搏。
另外一条蛇尾趁机也甩了过来,像长鞭一样狠狠甩在她身上,将她给打在了地上,因为惯性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滚了一身的灰。
她感觉心肺都被摔碎了,浑身都在疼,她吐出了一口血。
喻简费力地撑着身体起来,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狼的交牙,它的嘴大张着,就要狠狠的咬下,能将猎物撕碎咬烂。
“小猫妖,这次不会再让你逃了,受死吧!”
……
夜深了,头顶是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涂在了天上,微弱的星星在上方挣扎地闪着,给人一种不详之感。
周予淮是这时候回来的,他一身黑衣躲开摄像头和人,按响了王哥家的门铃,却迟迟没人开门。
他蹙眉,撑着手臂靠在墙壁上,又按了几下,良久里面才响起王哥警惕的声音,“是谁?”
“是我,周予淮。”
王哥手里拿着个木棍,举起来靠在门边,另一只手按着门把手,就待外面的人进来他狠狠地打下去。
之前被那个人打晕就是因为他没有防备,这次再怎么也不可能放人了,还有猫也不见了,他慌死了,都不敢想周予淮回来了怎么解释。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人假扮周予淮,他已经不信了,“你说你是周予淮,你有什么证据,给我打个电话。”
因为忍着疼痛,周予淮额头渗出了汗,他的声音都闷着,“手机……掉了。”
王哥这下更不信了,“你走吧,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周予淮无奈,是不是还应该欣慰他有如此的警惕性,轻阖了下眼,吐出一口气息,说出几件王哥的糗事,门里面仍没有动静。
“你还喜欢粉色的……”
他正要继续说,门就突然开了,王哥一脸羞愤,把他扯了进去,“行了行了,信你了。”
房屋里的灯光,让他看清了周予淮,正要吐槽却看到了他满身的伤,狼狈不堪,他惊呼出了声,“周予淮,你这,你这……你咋搞的,怎么这么多伤。”
周予淮没耐心给他解释太多,忍着痛说,“猫呢?”
王哥脸色变了变,最后颓然地锤了几下头,“她被人抓走了……我没有保护好她,对不起。”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个非现实非科学的一幕,他也更不知道怎么面对,整个人都焦躁不已。
“予淮,你打我吧,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警惕心……而且……”
周予淮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又冷又刺骨,不含半分情感,漆黑的眸子空洞无比,王哥知道这不是针对他的,但是……
“予淮,你……”
他还想说什么,周予淮已经走到了窗边,摸了一下,手撑在上面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王哥惊恐地冲过去,看到周予淮消失在空中的黑影,他后退了几步,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最后喃喃地补全了未说完的话,“……你小心伤口啊。”
这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将在王哥那脆弱的心灵留下重大的阴影伤害,他人都呆了麻了,这真的是现实世界吗?
太梦幻了。
他将用一生去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