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很久,王希文总算是讲完了。
王座之上,吕显生不自觉就鼓起了掌。
虽然不知道王希文到底在讲什么,但是吕显生觉得很牛就是了。
看见王上都鼓掌了,台下的群臣也不好就这么干站着。
于是乎,朝堂之上的大多数人也都跟着鼓起了掌。尽管他们并不想这么做。
“好!好!好!”
吕显生连说三个好字,语气一次赛过一次的上扬。
“王相不愧是王相啊。宋国第一人,名不虚传!”吕显生神情激昂的赞扬道。
此时的吕显生真的可谓是笑到合不拢嘴。以前,自己不管提出什么,王希文及其党羽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这让吕显生这个王上做的不像个王上。他不止一次动了想杀王希文的心思,无奈身边没有一人可以做这种事,吕显生也只好悻悻作罢。后来吕显生干脆什么都不说,王希文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会有人和他吵。
这个人叫杜不晦,和王希文一样,也是当朝宰相。
王希文是左相,杜不晦是右相。自古,以左为尊,杜不晦的地位及权力并没有王希文那么大,但两人同级,且水火不容,所以王希文在杜不晦这里讨不到好,自然,王希文也从没有给过杜不晦好脸色。
这一次变法,王希文刚开口支持的时候,杜不晦就顿时皱紧了眉头。他看着王希文从自己的面前走过,走到大殿中央。他的目光跟随着王希文的移动而移动,心里不断地盘算着王希文做出这个行为的原因。
打破平衡的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想不明白,即使是要变法,即使他王希文真的支持变法,那也不应该是他王希文自己提出来才对,他应该让自己手下的幕僚、门客,让王党的其他人先站出来才对。可现在站出来提出变法的是刘曹,那是吕显生的人,王希文凑什么热闹?
王希文在讲变法的好处的时候,杜不晦那是一点也没有听,思绪纷飞。
突然间,他关注到了华点。
王希文突然之间的改变,会不会是因为……
他将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某处。
他想看到一个人,但那个人被群臣挡住了,看不见。
他看向的,正是李十七。
这边,吕显生已经鼓完了掌。开口询问群臣道:“王相的看法,众爱卿有没有别的意见?若是没有的话,就依王相了!”
吕显生话罢,杜不晦脸色大变。
他抬起头,看向端坐在王座上面的吕显生,又看了看王希文。疑窦丛生。
这么快就想钉死这件事?为什么这么急。这不是王希文的做事风格。
他猜测,这应该是吕显生自己的想法,跟王希文无关。
事实也确实如此。吕显生的话让王希文都无语了。心里不禁暗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智障。
但王希文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动静。他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猜到是杜不晦。
想都不用想,反对的声音仅仅在沉默一阵之后就哄的爆发了。
沉默不是因为犹豫,而是被吕显生的“睿智”吓到了。
群臣中,有很多人都站了出来,表示了自己对变法的反对。
这些人大多都是杜党的,当然也不乏别的小党派。苏清楠就是杜党的。没有王党的,毕竟王希文就是王党的头头。
出来反对的人高达十几,这也就表明了除了王党,其他所有的都对变法一事持反对意见。
吕显生的脸在看到这么多人跳出来以后,脸顿时就黑了下来。想骂娘。
李十七看到这一幕也是头大。他在心里不禁感叹,变法一事,当真是困难重重。
对此,王希文不屑一顾。自己已经站出来支持变法了,那么也就意味着在变法这一件事上,王党是持支持态度的。尽管现在其他的人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声援、支持,还是可以做到的。
看来。今天下午要找个理由和他们解释一下了。王希文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在不讲出有关李十七和共产主义的一切的情况下,跟那些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了。
果不其然,在一群人都站出来反对以后,王党果然有人站出来驳斥,甚至乎是怒斥他们了。
“尔等皆是鼠辈否?如此的鼠目寸光!变法乃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天大好事。尔等竟然还反对?简直可笑!”
一个王党的成员站出来叫骂。
当即就有其他人也一起站出来,支持自己家头头变法的行为。
朝堂之上一时间又变得叫骂声不绝如缕。当然了,不说话的也有,王希文、杜不晦、李十七,均没有开口说话。
苏清楠则叫的欢快,就差指着李十七的鼻子骂卖国贼了。
王希文自己不敢骂,李十七自己还骂不得?
李十七没有理会苏清楠,纯当他是小丑。
争吵良久,杜不晦总算是想到一些头绪,他对王希文为什么跳出来变法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该到我出场了。杜不晦心里默念道。随即深吸一口气,走到了大殿的中央,站在王希文的身边。
“臣,杜不晦,请奏。”
杜不晦的话音刚落,全场就安静了。
杜不晦既然都下场开撕了,自然也就不是自己这帮小喽啰能参与的了。接下来那就是王希文与杜不晦的正面交锋了。
吕显生一脸不爽的看着蹦出来的杜不晦。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丫的,有完没完?
他很不情愿的说道:“爱,卿,请讲。”
他把“爱卿”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很明显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不满和烦躁。
台下,李十七轻笑一声,淡淡的摇了摇头。
杜不晦得到了吕显生的同意后,便随即开口了:“臣以为,变法,万万不可!”
随即,杜不晦便以社会的动荡、变法的不稳定性以及变法后的不确定性三个方面深入的剖析了变法的弊端。
不得不说,杜不晦在这一个方面很厉害,将朝堂之上不少王党的人都折服了。
但,杜不晦有如此能力,却依旧是右相。为什么?
原因不就在于王希文比他更厉害?
这意味着,杜不晦能做到的,王希文也能,甚至乎能做的更好。
王希文淡定的开口,开始一一驳斥杜不晦所提出来的种种。
很快,杜不晦就处于了下风。
要知道,王希文被誉为宋国第一人,口才了得。
见自己依旧吵不过王希文,杜不晦就拿出了自己看家底的,每次吵不赢都会搬出来用的,最无耻下流的一招,求死!
只见杜不晦突然朝着吕显生跪下,随即脱下自己的帽子。
见到这一幕,吕显生的脸又黑了几分。不禁啧了一声,低声说道:“又来,无语。”
“王相执意要求变法,可臣以为,变法一事于宋国实在无益,可奈何嘴上功夫不到家啊。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国堕入无尽黑暗,臣惭愧啊。故,臣请愿,王上赐死微臣吧。臣已然觉得自己无颜以对宋国的父老乡亲了啊。求王上赐死!”
王党的人听到这话,都不禁翻起了白眼,暗暗啐道:“老不死的,真不要脸。”
当然,王党的人骂,不代表所有人骂。
杜不晦的话音刚落,当即就有好些个杜党的大臣出列,表示自己愿意与杜不晦一同去死。请求王上赐死。
吕显生头都炸了。
他怒目圆瞪的看着下面一群跪着的大臣,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在压制怒火。
这一幕出来,程若妍等人也都是目瞪口呆。不禁感叹,还可以这样?打不过就耍无赖?这个是右相?
在程若妍等人前面不远的李十七也同样很鄙夷这样的行为。
看吕显生的反应想来这样的行为也不止一次了。
无耻!
李十七不禁对杜不晦心生鄙夷。
李十七看向坐在王座之上,气到爆炸但又无可奈何的吕显生,不禁有些想笑。
哪能有什么办法啊。杜党的体量,和王党那是旗鼓相当的啊。总不能真的一口气杀这么多人吧。这些人可全都是朝廷重臣啊。真的是杀有杀不得,不杀就只能妥协。人家都求死了,你再气也就是把他杀了而已。
等一下,杀人……
突然之间,李十七心生一计。
来此之前,李十七专门让吕显生和自己的几个学生去找了一个无恶不作,十恶不赦,马上就要问斩的死刑犯过来。
原本是留到后面的,但好像现在拿出来也不失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随即,李十七朝上面的吕显生打了一个眼色。
吕显生注意到李十七在给自己打眼色,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看过来,他认为,李十七一定是找到了破局的方法了。
是的,李十七找到了。
可李十七做出来的动作却让吕显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见李十七右手作刀状,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抹。
这……这……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杀了他们?
不会吧?
吕显生朝李十七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的是李十七轻微的点头。
不会吧,真杀?!
吕显生不清楚李十七让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李十七既然这么说了,那自己便就这么做吧。
随即,戏精吕显生怒拍王座的扶手,指着杜不晦就骂道:“你个老东西,三番五次求死!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杜不晦没有丝毫的胆怯,高声回道:“请王上赐死!”
吕显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愤怒到极点。他“腾”的一下站起,大喊道:“来人!将这老东西拖下去,斩了!”
话音刚落,满座皆惊。
吕显生疯了?自己这个王上疯了?他当真敢杀杜不晦?
杜不晦反倒是一脸从容,他断定,自己死不了。
果不其然,有人开口了。
“王上,何必拖下去斩?王上莫不是忘了,鄙人今日来,还有一件事?”
开口的是李十七。
王座上的吕显生一时间有些懵,你的身份不是一介草民吗?你不是刚刚才被带上来的吗?你什么时候说过你还有一件事了?
吕显生的反应也是快,连声附和,随即开口询问:“那你还有何事?”
李十七悠悠闲闲的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形似一个大鸡腿。
吕显生和程若妍等人一眼就认出了李十七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一把手枪。
吕显生有些不解,他拿手枪出来干什么?
只听李十七道:“王上,我有一物,可于百步之外连杀数人,无需像弓弩一样弯弓搭箭,且小巧便捷,方便携带。特来献给王上。”
吕显生装作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急切地问道:“此话当真?此物真有那么神奇?”
“王上一试便知。正巧我这里求刘大人带来了一位死刑犯。用以演示给王上。”
吕显生随即让人将死刑犯带上来。
几个侍卫将死刑犯按在了大殿的中央,那人不断地挣扎,嘴里被塞了布条,只能呜呜作声,却说不出话。
群臣好奇地将脑袋伸到老长,看向李十七和那个死刑犯。
大家都想见识一下这个武器是不是真的那么神。一时间竟都忘了,这里有人在请死。甚至乎,请死的人也都将目光聚焦了过来。
侍卫将那死刑犯按在原地,无法移动。
只见李十七端起手枪,三点一线,瞄准了那死刑犯的头,沉声开口:“诸位,看好了,不要眨眼!”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那死刑犯的脑门,随即响起“砰”的一声巨响,声如惊雷。
在场的很多人都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就像是雷劈在了自己身边一样,响彻天际。
枪响过后,众人再去看那死刑犯,那死刑犯已经不动了,细看之下,他的脑袋上有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血洞,正在往外冒血。
随即,原本按着那死刑犯的侍卫在李十七的示意下松开了手。
只见侍卫刚刚松手,那死刑犯就不自觉地倒了下去。倒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死了。
在一声惊雷般地巨响过后,那个死刑犯就这么死在了众人地面前。
这一切显然超脱了众人的认识。
全场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