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嘈杂声持续了大概三十多秒以后，录音便戛然而止。
苏柠蕊点开手机屏幕，看到进度条足足有一分钟。
她向后拉扯了几十秒，却始终是一片寂静。
苏柠蕊略显不解地看向厉寒霆。
他漠然伸出手，将手机拿了回来，沉声道：“刚才你进来不久，我就收到了常非的电话。我一开始以为，那些嘈杂声只是常非临时遇到了什么事情。”
“以前他也经常会这样，我等了快要一分钟，都没有任何声音再传来。我想……”厉寒霆的声音低沉，一双眉心紧紧地蹙在一起，眼底带出了几分落寞，“常非应该是出事了。”
苏柠蕊的眉角不由自主地跳动两下。
她下意识地看向陈芃。
却见陈芃依旧倒在地上，嘴里还有血沫在往外翻涌，剑眉紧蹙，难掩痛苦之色。
尽管如此，他却阴沉地笑着，定定地看着厉寒霆，幽幽地道：“原来常非真的是你的人。看来欧阳旭说得没错，他冒险做了这么多事情，只是为了能除掉你安插在思慕集团的眼线而已。”
闻言，厉寒霆猛然别过头。
他眼神阴翳，周身上下散发着啧啧逼人的杀气。
厉寒霆一步一步逼近陈芃，压着声音：“那欧阳旭有没有告诉你，若是惹急了我，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说着，厉寒霆捏住陈芃的脖子，硬生生地将陈芃举到了半米多高。
他太阳穴的青筋跳动，整张侧脸都一片赤红：“说！取出小橙体内植入器的仪器在哪里？”
陈芃被厉寒霆掐得窒息，他双手在空中胡乱挥动，微张着嘴，已然翻起了白眼。
就算如此，陈芃依旧咬牙冷声道：“厉寒霆，我现在可是M国的重要嫌疑人。你如果伤了我，会被M国限制出境。回不去国，常非和小橙，你一个也别想救。”
陈芃此时说这话无异于在火上浇油。
苏柠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厉寒霆咬着牙，眼底熊熊怒火燃烧。
“厉寒霆。”苏柠蕊小心地上前，抓住厉寒霆的胳膊，“松开他。”
她凝望着厉寒霆，不住摇头：“只有他能救小橙，还能从他这里知道常非的事情。这里是M国！”
眼看着陈芃呼吸越来越微弱，甚至已经隐约有了窒息的症状。
耳听着走廊内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柠蕊心急如焚，死死地抓着厉寒霆，沉声道：“快松开他。”
咣当。
房间门被再次推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冲进房间。
厉寒霆坐在椅子上，一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
他半向前探出身子，面无波澜，定定地凝视着倒在地上的陈芃。
苏柠蕊站在厉寒霆身边，白皙的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时而对厉寒霆投去关切的眼神。
厉寒霆虽然没有看她，却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他轻拍苏柠蕊的手背，示意苏柠蕊安心。
有人将陈芃扶到床上。
一个穿着海蓝色制服的男人径直走到厉寒霆面前。
他一脸横肉，眉心正中还有一道不浅的疤痕，看上去格外骇人。
苏柠蕊听到有人用外语叫他‘警长’，想必应该是这里的重要首脑。
眼瞧着那人神色严峻地盯着厉寒霆，苏柠蕊下意识抬起手，挡在厉寒霆面前。
她盯着那位警长，用外语流利地说道：“是他想攻击我在先，这位先生只是为了保护我。”
那警长的眼神在苏柠蕊和厉寒霆身上来回游走，最后看向厉寒霆。
忽然，他扬动唇角，眉心正中的那道疤痕也微微抖动了两下。
他看着厉寒霆，哈哈大笑：“厉，你在电话里说你要来M国查事情，我还以为你是玩笑的。想不到真的来了。”
苏柠蕊茫然别过头，拧着眉心，惊讶地看着厉寒霆。
他浅笑一声，顺势牵住苏柠蕊挡在自己面前的手。
厉寒霆看着警长：“皮特，多谢你提前把他扣下，否则的话，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客气什么。”皮特玩味地打量着厉寒霆，同时还用余光扫向苏柠蕊，“这位就是你之前说过的，你的小娇妻吧？”
听到这称呼，苏柠蕊的脸瞬间通红。
她别过头，带着嗔怪之色，看向厉寒霆。
厉寒霆眼角含笑，方才的杀气倒是瞬间消散不见。
很快，床边的几个警探都看向皮特：“警长，他醒了。”
厉寒霆和皮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两人径直来到床边。
陈芃缓缓睁开眼，双眼无力地看着天花板。
厉寒霆故意探出身子，让陈芃只能看到自己。
果真，陈芃的目光微动，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可不管他怎么躲，厉寒霆都追随着陈芃的视线。
无奈之下，陈芃只能放弃。
他微微张嘴，干涸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想怎么样？”
不等厉寒霆回话，皮特已经遣散其他警员。
他逼上前，一双手撑在陈芃的脸两侧，俯低身子，那张有些骇人的面孔凑到陈芃眼前。
皮特声音低沉，加上他对国语不太熟悉，说话的时候总是要停顿几秒，以至于他的言语听上去更加有恫吓力。
“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陈芃闭着眼，点点头。
“这是我的地盘。”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死。”
陈芃慢慢张开眼：“死？你觉得我现在和死有什么两样？”
皮特冷笑一声：“不怕死没关系，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陈芃猛然别过头，原本震惊的双眼瞬间放大，带着惊慌之色盯着皮特。
皮特沉声接着道：“仪器在哪里？常非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
陈芃狐疑的目光在皮特和厉寒霆身上游走：“想不到在M国也有厉寒霆的人。这位警长，如果被你的上司知道……”
陈芃话音未落，皮特狠狠地掐住陈芃的胳膊。
陈芃浑身酥麻，还有一股疼痛顺着肌肉蔓延开。
”你没有回答对问题，这是对你的小惩罚。”皮特冷声接着道，“我问你，东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