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霆没有意识到苏柠蕊眼神之中的错愕，还在自顾自地说话。
“徐晨弄清楚毒药来源之后，我调查了近年来所有和小桃的症状比较相似的中毒表现。由此推出一件事情。”
厉寒霆说着，望向苏柠蕊。
他这才发现，苏柠蕊竟然始终凝视着那份报告，一双眼睛紧紧地蹙在一起，眼底似乎还有些许惊慌闪动。
见状，厉寒霆好奇地上前，伸手想要去抓苏柠蕊的胳膊。
他的指尖才刚刚触碰到苏柠蕊，后者却顿时打了个颤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猛地抬起头，眼底还带着几分慌乱，张皇失措地望着厉寒霆。
见状，厉寒霆心中更加不解。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苏柠蕊，轻声道：“怎么了？”
苏柠蕊顿了几秒，才将手里的报告放在桌上。
她看着厉寒霆，沉吟许久，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报告上的名字我很熟悉。”
厉寒霆扫视报告，指着上面唯一一个人名：“费梦？”
苏柠蕊抿着粉唇，点了点头。
她身上有些许发冷，不由抬起双手，环抱在身前。
苏柠蕊只觉自己太阳穴刺痛，耳边似乎嗡嗡地发着响，嘴唇也逐渐干裂，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凌乱。
见状，厉寒霆忙将苏柠蕊扶到一边坐定：“蕊蕊，你慢慢说。”
苏柠蕊锁着眉心，思忖几秒，又摇摇头。
如此持续了几个回合之后，她才望向厉寒霆。
“我脑海里只有关于这个名字的片段，很多事情都联系不起来。”
厉寒霆也不着急，只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我记忆里，在国外的时候，我经常可以听到这个名字。”
“有一次，导师还因为这个人和师兄起了很大的冲突。”
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苏柠蕊的脑海里不断浮现。
她忍不住捂住太阳穴，轻轻揉动两下，这才接着道。
“师兄说什么，你就是因为太过相信费梦才会到了如今的地步。”
“我记得导师当时很生气，还因为这个人对师兄动了手。”
“当时我们很多人都在外面，不少人都看到了。后来师兄还因为这个事情和导师冷战了。”
说到这里，苏柠蕊终于抬眼望向厉寒霆。
她眼底带着几分痛苦之色，定定地看着厉寒霆。
沉吟许久，苏柠蕊摇摇头：“其他的我都想不起来了。”
厉寒霆握住苏柠蕊的手腕。
他看着苏柠蕊那双漆黑的杏眼，抬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顿了几秒，厉寒霆才轻声道：“蕊蕊，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苏柠蕊反手握住厉寒霆的手。
她凝视着厉寒霆：“你那个报告里说费梦，是许家多年前失踪的夫人？”
厉寒霆长叹一声，坐在苏柠蕊身边。
他沉吟了几秒，才缓缓道：“是。许婕名义上虽然是许家的大小姐，可是她在许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这一切都是因为许婕的母亲费梦早在她出生后不久，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厉寒霆揉了揉眉心，接着道：“有人说，费梦是因为在许家用了毒，所以才被许婕的父亲赶出了家门。还有人说，费梦是因为用了毒最后却毒害到了自己，许家不敢声张，所以才让她尽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闻言，苏柠蕊望向厉寒：“你是怀疑今天的毒和费梦有关？”
厉寒霆没有正面回答苏柠蕊的问题：“我了解青湉，她虽然性子刁蛮任性了一点，可却绝对不是会用毒的人。”
“起码，她想不到这一层，又或者说，拿不到这样的毒。”
说着，厉寒霆望向苏柠蕊。
却见后者眼神淡然，半挑着眉角，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厉寒霆一顿，后边的话倒是有些说不出口。
直到苏柠蕊努了努嘴，示意他继续说，厉寒霆才试探着小心道。
“何况这种毒药的组成很像是费梦的手笔，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可能是许婕或者许成荣做的。”
话音才落，便听苏柠蕊立即反驳：“许成荣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厉寒霆一愣：“我还以为你会先替许婕说话。”
苏柠蕊躲开厉寒霆炙热的眼神，看向其他地方，接着道：“我了解许成荣。他虽然性子张扬跋扈了一些，可是却绝对不是个用毒的人。”
“起码，他不会对小桃做什么。”
这相似的语法，几乎一模一样的口吻，让厉寒霆忍俊不禁地露出了一抹笑意。
分明是十分严肃的事情，却让厉寒霆心中生出了些许好笑。
他背着双手，依旧盯着苏柠蕊：“你这话，倒是和我形容青湉一样。难不成，你这是在吃醋吗？”
苏柠蕊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兽。
她顿时站起身：“什么吃醋？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可她那张脸却顿时涨得通红，因为急切，胸口还在剧烈地起起伏伏，看上去无比可爱。
厉寒霆嗤笑一声，一把握住苏柠蕊的手，直接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一只手就势拦在苏柠蕊纤细的腰肢上。
苏柠蕊身上淡淡的香气顺着空气扑进厉寒霆的鼻腔之中。
他揽在苏柠蕊腰间的手情不自禁地上下摩挲。
苏柠蕊胳膊抵住厉寒霆的手，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是她那点小小的力气，在厉寒霆看来简直如同隔靴搔痒。
这挣扎非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让厉寒霆忽然燃起一股燥火。
苏柠蕊本就坐在厉寒霆的腿上，对于他身体的变化自然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
苏柠蕊下意识地推住厉寒霆的肩膀，提高了声音：“厉寒霆！”
厉寒霆怔愣几秒，轻咳一声，倒是立即松开了苏柠蕊。
苏柠蕊红着脸，踉跄着后退两步，和厉寒霆拉开距离。
她半低着头，那张原本白皙的脸此刻已经一片通红，看上去更是令人挪不开视线。
许久，厉寒霆才收敛心神，接着刚才的话题：“如果你觉得不是许成荣，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二人的目光对在一起。
苏柠蕊脸上的潮红逐渐褪去，垂在身侧的一双手却紧紧地攒在一起。
她眼前浮现了那张天真的脸。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