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蕊依旧背对着别墅门的方向。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
安静到苏柠蕊几乎可以听到陈芃被徐晨强行带走时，还在和徐晨争辩的声音。
她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手背上暴起了些许青筋。
苏柠蕊记忆中的陈芃阳光明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妈咪。”厉灿星站在苏柠蕊身前，微微仰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望着苏柠蕊。
见苏柠蕊垂首看向他，厉灿星才探出手，勾住苏柠蕊的手指：“妈咪，不难过。”
苏柠蕊对厉灿星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她把厉灿星抱在怀中：“妈咪不难过。”
“哎。”厉寒霆煞有介事地长叹一声，“看来你对陈芃也是重情重义，甚至顾不得在孩子面前露出真情实感。”
“你……”
知道厉寒霆是为了刚才的事情故意报复自己。
苏柠蕊挑着眉角，瞪大双眼，不满地望着厉寒霆。
见状，厉寒霆浅笑两声。
他对厉灿星挥挥手。
小家伙立即十分懂事地从苏柠蕊怀里跳了下来。
他带着小橙和小桃一同离开。
把客厅留给苏柠蕊和厉寒霆。
“你既然知道毒是陈芃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柠蕊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攥在一起。
厉寒霆将她所有的变化尽数看在眼中。
他小心地凑上前，探手轻轻握住苏柠蕊的手腕。
苏柠蕊微仰起头，迎上厉寒霆探寻的眼神。
也不知为什么，一对上厉寒霆的眼神，苏柠蕊心中所有的委屈顿时倾泻而出。
她的肩膀轻轻抽搐着，声音有些哽咽。
“当初陈芃帮了我很多。”
“我在外面人生地不熟，如果不是陈芃和导师安排，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苏柠蕊断断续续，只把自己记忆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厉寒霆。
“是导师和陈芃照顾我，收留了我。否则……”
“蕊蕊。”厉寒霆忽然打断苏柠蕊的话。
他凝视着苏柠蕊，低声道：“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去国外吗？”
苏柠蕊抿着粉唇，缓缓摇头：“我只记得当初我收到过导师的消息，说如果我在国内过得不顺心，可以去国外。他会照顾我。”
闻言，厉寒霆神色顿时更沉。
他直起身，微紧着双眼，视线在苏柠蕊身上游走一圈，试探着问道：“他是主动发邀请给你的吗？”
苏柠蕊虽然记忆混乱，可是但凡出现的记忆都是真实的。
她不知厉寒霆为什么要这样问。
苏柠蕊微偏着脑袋，视线在厉寒霆的身上游走一圈。
顿了许久，苏柠蕊才缓缓点头：“是。”
一道灵光在厉寒霆心中一闪而过。
苏柠蕊眼看着厉寒霆变了神色，心下一沉。
她刚想询问厉寒霆怎么了。
厉寒霆的手机震动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厉寒霆微紧眉心。
他挂断电话，只对苏柠蕊笑道：“蕊蕊，陈芃的事情我会酌情处理，你不用担心。”
电话再度震动。
这次，苏柠蕊主动侧身，给厉寒霆让出一条道路：“你先去忙吧。”
厉寒霆颔首点了点头，阔步离开别墅。
他才走出别墅，电话再次催命一样地震动起来。
厉寒霆接起电话，不出所料，那边传来了常非气急败坏的声音。
“厉寒霆！你在干什么？”
“我们和思慕集团做了这么多年的斗争，眼看着成功在即，你为什么要去招惹老四？”
“你已经把老六送进去了，现在又动了老四，你不知道狗急了也会跳墙吗？”
常非一向冷静自持，很少听到他如此气急败坏。
常非足足骂了一分多钟，声音终于小了。
“说话！”他冷声道。
厉寒霆这才重新把电话放到自己耳边。
他微挑着眉角：“看来你今天晚上很忙啊？”
听出厉寒霆言语中的反讽，常非更是气得跳脚。
不等他说话，厉寒霆自顾自地说道：“老四和叶棠的事情闹成这样，思慕集团打算怎么办？承认老四私会女人，还是索性做主让老四娶了叶棠？”
常非长出了一口气：“思慕集团正在上市过程中，不能闹出任何一点丑闻。”
“今天股东会议决定，明天老四会出面宣布他和叶棠早就在恋爱，两人会出国举行婚礼。等到风头过去了，再分开。”
这样的决定厉寒霆早有准备。
他幽幽地道：“老四一走，他手里的业务只能交给陈斌了吧？”
常非更显无奈：“陈斌比起老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如果换他来接手老四的业务，那老四之前做过的所有努力都是无用功。”
厉寒霆冷哼一声：“所以今天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获。”
常非冷笑道：“你以为你强行用这种方式将老四驱逐，就不会有新的麻烦吗？”
“陈斌虽然在商业手段上不如老四，可是这人做事一向没有底线。他一旦接手老四的烂摊子，说不定会用什么激进的手段。”
厉寒霆对常非的话不以为然。
他嗤笑道：“我们交手过那么多次，陈斌赢过吗？”
常非揉着自己生疼的眉心，沉下声音：“厉寒霆，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赶走老四？你分明已经有一整套对付老四的方式了。”
久久没有听到厉寒霆回话，常非接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最终的目的不是针对老四，你只是想把叶棠从你身边赶走，顺带着让那个陈芃离开吧。”
厉寒霆笑而不语。
“厉寒霆，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么多年，我们做了不少事情，都是为了能查出当年的真相，彻底击败思慕集团。眼看着胜利在望，你的每一次决断都会影响全局。如果你不想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最好不要再轻举妄动。”
末了，常非补上一句：“尤其是不要为了女人轻举妄动。”
话音才落，厉寒霆忽然问道：“陈芃的父亲你了解吗？”
常非咬牙切齿，狠狠地道：“看来你把我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想不到你厉寒霆有朝一日，也变成了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