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脸上带着淡漠却不失专业的笑容。
他在苏柠蕊面前站定，伸出手，望着她：“我们上次在酒吧见过。”
苏柠蕊当然认出他了。
上次在酒吧就是他给自己解了围，苏柠蕊还依稀记得，那些小混混叫他什么常律。
忽然，苏柠蕊想起刚才听到老六和他的手下说什么被常律师告了黑状，难不成指的就是他？
不过眼前人，倒是有些熟悉的样子，好像记忆里是出现过的。
但想不起来。
“常非，常大律师。”一边厉寒霆的律师嗤笑道，“听说您常律不远万里地回国发展，没想到却是给这些人渣辩护。”
当着这些人的面，厉寒霆自然要装作对常非不认识的样子。
毕竟，戏要做足。
听到这话，六哥和他的一干手下都不干了。
众人怒气冲冲地站起身，瞪着厉寒霆的律师，高声吼道：“你说什么？谁是人渣？”
“找死吧！有本事你过来说！”
……
大厅内执勤的人敲击着桌面，冷眼盯着几人：“都喊什么？这里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
常非对老六等人挥挥手，他淡然地看向厉寒霆：“就算是人渣，也有人权。我身为律师，尊重他们的人权，厉先生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厉寒霆手一挥，冷笑道：“当然没有。”
说完，他看向自己的律师。
厉家律师瞬间了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让厉寒霆安心。
一行人穿过大厅，径直来到调解室。
代表老六等人正是常非。
而代表厉寒霆这方的则是一位姓马的律师。
两方人在调解室的长桌两侧坐定。
厉寒霆靠在椅子上，双目盯着桌面，目不转睛。
马律师坐在他身边，仔细准备着相应的材料。
坐在对面的老六仰着下巴，翘起二郎腿，右手搭在桌面上随意点动着。
他一脸趾高气扬，显然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老六身边的小弟满脸傲气的笑容，盯着苏柠蕊和厉寒霆，毫无顾忌地高声道：“等死吧你们！”
调解很快开始。
马律师拿出了老六一方调戏苏柠蕊的证据：“如果不是厉先生及时出现，恐怕现在宁医生已经遭遇到了不测。像你们这样的人，早就应该关进去了。”
闻言，老六一拍桌子：“你说什么？”
他刚想发作，迎上常非锐利的视线，顿时一缩脖子，悻悻然地指着马律师：“都是他们乱说话。”
常非不理会他，回过头，望向马律师，余光却瞥了厉寒霆一眼。
厉寒霆虽然没有说话，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常非微微挑动两下眉角，下一秒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常非沉声道：“我当事人只是想和宁医生友好交流，或许方式有些失当，可是却不至于被人如此殴打。换个角度，就算是我的当事人的确因为喝了酒对宁医生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也不是你们动人打人的理由！”
老六下巴扬得更高：“说的是！还是常大律师说话有水平。”
“当然，如果你们可以拿出相应的证据，那这件事情另当别论。”
听到常非这句话，老六刚刚露出的傲娇模样顿时消失不见。
他缓缓别过头，拧着眉心看向常非：“你这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们？”
常非不答话。
马律师冷笑一声：“证据我们当然有。”
说完，马律师便将自己手边放着档案袋交给工作人员：“里面放着附近巷道的监控录像。从监控录像中不难看出，正是对方想要强行将宁医生拖进暗巷。不仅如此，从监控也能看出他们对我的几位当事人动了手。”
工作人员播放了监控录像，看着画面里的内容，工作人员也不住点头。
眼看着情形对自己不利，老六顿时着急起来：“常律，你倒是说话啊。”
常非却锁着眉头，盯着监控的画面。
直到画面播完，工作人员看向常非：“常律师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常非紧紧地皱着眉心。
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站起身，回身冲着老六的脸就是一巴掌。
老六被打得发懵，捂着脸惊愕地望着常非。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对不起你自己，更对不起老大。”常非重新看向工作人员，“既然人证物证都在，我们认罪。”
老六见常非竟然不为自己辩护，面色瞬间煞白。
他哆嗦着嘴唇站起身：“常非！你根本就不想救我！你早就跟我不顺眼了，巴不得我进去是不是？”
常非不理会老六，只和工作人员说话：“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常非！”老六更是焦躁，“大哥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常非别过头，盯着老六冷笑一声：“这件事情就算是大哥在这里，也是一样的结果。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
说完，常非起身拂袖而去。
老六想要冲上前，却被几个工作人员强行拦住。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看向坐在长桌尽头的工作人员，小声问道：“我……我会判多久？”
“强奸未遂，三年以上，五年以下。”
“再加上打架斗殴，又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放心，会按最高刑期告的。”
闻言，老六双腿一软，顿时跌坐进椅子里。
他的手下都围在老六身边：“六哥，你可得救救我们。”
“六哥，求求你了！”
……
顿时哀嚎一片。
马律师错愕地别过头，惊讶地看向厉寒霆：“这……这就结束了？”
厉寒霆面无表情：“否则你还想怎么样？”
马律师半张着嘴，低声嘟囔：“可是常非在业界十分有名，和他交手地律师都是败多胜少。他……他就这样放弃了？”
不仅马律师满脸错愕，苏柠蕊也同样一脸惊讶。
她锁着眉心，盯着厉寒霆的侧脸，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常非甚至没有做什么挣扎，就放弃了辩护。
不知道的还以为常非就是来凑凑热闹，或者是什么实习律师，没有任何辩护经验呢。
众人中只有厉寒霆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他起身推开椅子，顺带着还对苏柠蕊道：“我们走吧。”
苏柠蕊怔愣几秒，恍然大悟，猛地站起身，连连对厉寒霆点头。
两人走出调解室，里面还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老六和他的手下哀嚎不止的声音。
“厉先生真是手眼通天。”苏柠蕊盯着厉寒霆的侧脸，幽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