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雾气实在太大,我和小丫头就在房檐底下站一会儿算了。
和小丫头左顾右盼无所事事之际,在雾气中,我似乎发现了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影,我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可不是吗,那是小桃正带着几个去而复返的女人,正匆匆往这边走来呢。
见了我,小桃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小兄弟,跟你爷爷好好说说,你们可一定要帮助我们找到他们啊,这可是我们村子的希望啊,你们要是能帮我们这个忙,就是我们整个村子的恩人……”说着,身后几个年纪稍长的女人竞相从后面跑了出来,也纷纷拉住了我。
这个阵仗,确实吓到了我。
爷爷闻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他脸上的神情,我觉得这事儿大概是有谱儿了。
“大家先别担心,你们这些个书信我稍微看了一下,信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倒是你们这些个信封上,似乎……”爷爷说着,语气放缓了下来。
“什么?怎么了?”女人们齐声发问道。
察觉到她们骤然变得紧张的情绪,爷爷赶紧松了口,“大家别紧张,我只是说这信封,大家送来的信封上都有一种奇怪的香味,这个香味倒是有些稀奇……”
“老爷子啊,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女人们见状,互相对望后,又开始哭了起来。都说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相当于五百只鸭子,眼下……
“大家伙儿先别哭,这样,我今晚就和我的孙子出去,一探这香气的来源,大家安心,好吗?事情总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猛地被爷爷这么一提,我浑身的神经都要竖起来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爷爷。想来今晚好不容易有个安乐窝儿以为能有个好觉睡,这下倒好又要被爷爷带出去咯。
“哥哥,辛苦啦。”小桃家的小丫头不知几时,正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
“嗯,不辛苦。”我愤然道,忽然充满了力量。
张罗目送了女人们各自离去,我和爷爷只草草的吃了几口饭后就又顶着大雾大雪出了门。别的不说,在这缥缈村里走路,伸手不见五指是小事,可这该看见的看不见,不该看见的全看见了却让人头疼!比如什么雪市蜃楼之类的让人晕头转向,好几次我差点都以为又倒了八辈子血霉碰到了鬼打墙。爷俩儿走路全然不是靠眼睛,倒像人形警犬一样,走路全靠闻。
爷爷倒是十分泰然自若,淡定的四处闻着,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阵仗帮人寻人的,自觉心里倒是默然悼念起了早逝的大黄。
“爷爷,咱们这到底是要干嘛”。我问。
“嘘。”爷爷做了个手势。
我跟在爷爷身后,不敢再出声。
和爷爷绕过了不知道几座小山头,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最偌大的山洞前。——想来是这雾气太大,这么大的山洞我们若非靠近了看,还当真发现不了。
“就是这儿了。”爷爷胸有成竹。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似乎觉得这里的雾气更大了些,颜色似乎也更浓了。
“爷爷,这,颜色,正常吗?”我问。
爷爷不做声,带着我二话不说走进了那神秘的山洞。这一进去,可把我惊呆了!
可不就是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洞里有微弱的光亮,似乎是从洞内的墙壁上隐隐透露出来的,看不清来源,但不知是光亮的原因还是别的,洞内的温度倒是十分喜人,温暖舒适,我忐忑的将手靠近那些个人的鼻子,好在都有呼吸!
“这要是没错,就是那些个失踪的男人吧!”爷爷低声对说,“去,十五,在他们人中上挨个掐一掐,他们就醒了。”
按照爷爷的话,果然,过了一会儿,大伙儿全然都醒了。只是个个蒙查查的,一问三不知。直到出了那浓厚的雾气,跟我和爷爷走回到家,众人才恍若恢复了记忆。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啊……”小桃母女带着一院子的女人向我们二人致谢,后面跟着那些个获救的男人们一起,场面相当壮观。
“不当紧,不当紧,举手之劳。”爷爷笑着说,“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你们这些天不见的日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呢,还有,你们是怎么走进去那个山洞的呢?”
为首的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就是小桃的丈夫,他鞠了一躬,对我们说,“老爷子啊,我叫阿飞,这说来也真是奇怪了,我们本来是要回家的,可不知怎么的却走到了这洞里,似乎有个人带我们进来的,可我们进来呢,又看不见他。这也是个怪人,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每天给我们好吃好喝,倒也不伤害我们,就是他有个癖好,让我们这些个人挨个给他每人每天讲个故事,这不,昨晚最后一个人刚讲完呢。”男人说着,指着身旁一个瘦小的男孩说,“是吧,狗子。”
狗子狠命的点着头。
“哦,原来是他啊……”爷爷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就觉得这股味道很熟悉,没想到你们竟然遇到他了,他本就不会加害你们的,想来也是这山里常年落寞,想找个人听听故事聊聊天吧……”
“老人家,您老说的是?”男人们都瞪大了眼睛。
“太岁啊。”爷爷语出惊人,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太岁又名封,据说就是曾经许多帝王苦苦找寻的有关长生不老药的其中一类。生长时间短的太岁人吃了能够延年益寿,时间长的,人吃了更有传言能够长生不老。这传说在经济不好或者灾难发生的时候,太岁最容易成精,想来也是前几年经济不景气的原因?这太岁在这儿生了根了,可这山中寂寞,它时常会找人来讲故事,作为交换,还会给对方吃自己的肉,你们也算是因祸得福,吃了这肉,虽然失踪了这么几天,想来今后活到一百岁怕是没什么问题了。”爷爷笑的灿烂,一切尽在掌握。
“啊,原来是这样啊。”男人们说着,相互激动的拉着手来,“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碰上这样的事情。老爷子,那这太岁在哪儿,要不您老带着我们去寻他感谢一下?”狗子天真的问道,看来似乎对自己的经历开始些许怀念了。
“他呀,昨晚你讲完最后一个故事的时候,他就走咯……想要再遇到,那可真是要靠着机缘中的机缘咯……”爷爷眯着眼睛,看着无边的雾气。
我也看了过去,似乎这雾气退了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