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雷公奥雷加死了,它没有遗憾。
可遗憾的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候,它生命中最重要的两头龙,都不在它的身边。
按照习俗,族人要摘下先王的头角、钩爪和逆鳞,继承给新王。
如果新的雷狼龙之王,还没有感悟“真之觉醒”,那么这些先王遗物,能大概率帮助它进入觉醒状态。
这是一种传承。
然而此刻,当奥黛尔要咬下哥哥的头角时,其他的雷狼龙制止了它。
“什么意思?”
狱狼龙怒吼了一声,红色雷光乍起,逼退了包围着的雷狼龙。
哥哥黯淡无光的身躯,便安详地倒在它的身下。
“对不起,奥黛尔!你没有这个资格!”
狱狼龙露出的利齿,“吾是阿尔黛!”
“不!你不是!”
狱狼龙倔强地反驳道:“那我也是阿尔雷的亲姑姑,阿尔雷是我的亲侄儿!”
众雷狼龙无话可说。
虽然族规规定:能够感悟“真之觉醒”的雷狼龙,为王。
可历代王者,无不是一脉相承。
血脉的力量也是一种机缘。
狱狼龙又说:“你们中有谁,知道蒂法纳去了哪里吗?”
蒂法纳,也就是雷娘,雷文的雷狼龙妈。
众雷狼龙低头无语。
奥黛尔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不应该啊,以嫂嫂的能耐,怎么可能赶不回来?
它偏头望了望洞窟出口的方向,感受着微弱的震动。
此刻风暴还未离去,算起来比刚才还强烈了些,处于一种进出不能的状态。
如果说,被其他事情耽搁,根本没有回援灵峰,那还好说。
要是来了,却没赶得及……
恐怕凶多吉少!
奥黛尔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烈红雷光起伏不定。
“该死!”狱狼龙怒吼。
它忽然意识到,风暴行进的方向,似乎会经过遇到阿尔雷的地方。
……
同一时间。
飞雷龙和雷文师徒俩,一起躲在小瀑布后的洞窟里避雨,心思各有不同。
雷文是巴巴盯着水帘外的雨帘,视线游离之处……
是灵峰的方向!
飞雷龙则是瞅着眼前的小不点,在考虑……
吃还是不吃?
一只半米高的红色秃毛小鸟仔,在烧红的铁板上跳着难看的舞蹈。
要不这样,它只会哇哇的大哭,吵得两头龙都不得安宁。
没错。
这只特异的小彩鸟,在烤它的时候破壳了!
而且刚破壳,就会发出人类小孩的哭声,可烦了!
你还不能吼它。
你吼,它也跟着吼,而且更大声,吼完了继续哭哇哇,可烦了!
渐渐地,在愤怒小鸟的聒噪声里……
两片水帘只剩下了一道,朝里斜斜飘来!
风暴来了!
其他七个方向都不选,恰好朝着镜湖所在的方向。
雷文有些激动地看向飞雷龙,“老师!这是打完了?”
飞雷龙闭眼,身上的鳞片颤动着,它在通过微弱的静电变化,来计算和感受磁场变动。
简而言之,心电感应!
片刻后,它睁眼继续盯着小红鸟。
“打完了!风暴不受控制,是自由行进的,不是岚龙的移动带来的风暴。”
雷文:“那我们赢了吗?”
飞雷龙的眼睑快速盖过了蛇瞳,似乎白了小徒弟一眼。
“我怎么知道?靠猜啊?”
“那老师你再仔细感应一下嘛!”
“没有客观数据作参照,怎么算?还感应!
你啊,果然是雷狼龙,没事就开始神叨,什么龙神啊、宿命啊……
假的!
记住了!我们这一门,修的是心算,基础是数学!
一切以数字为基准!”
飞雷龙嘶嘶吐着信子,传出的龙语波动一点不慢,还似乎有种韵律。
小红鸟被吓得惊呆,都忘记了跳舞,跌坐到在铁板上,把它没长毛的小屁股又烧秃一块。
哇哇地又哭嚎起来。
“心算!数学……”
雷文和飞雷龙都觉察到:
哇哇的哭声中,还有一道道不太清楚的波动。
这个小家伙,才多久啊,学会龙语了?
它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飞雷龙将小红鸟拧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盯看着。
小红鸟喉部发声的音袋还未长全,看起来像微弱的鼓动。
实际上,这是频率极快的震动。
雷文还以为飞雷龙要吞了小红鸟,吼声制止:
“没多少肉!算了!”
哪知道惊恐挣扎着的小红鸟,竟然也学着吼叫出来。
还是带有龙语波动的吼叫。
“算!算!算!”
算个鸟啊!本龙上辈子就烦数学!
雷文无语,还是吃了吧!
这小东西长大了,还能更烦龙!
飞雷龙的态度发生了大转变,
它开始聊有兴致地继续研究,不过不再是“吃和不吃”了。
而是一句一句教着小红鸟“说话”。
飞雷龙靠着声带协同信子抖动来发声,听着都是“嘶嘶嘶”。
所以,小红鸟学话的时候,也是“嘶嘶嘶”。
难以想象它长大了,要怎么面对其他鸟。
没过多久。
外面开始狂风大作,树叶木枝飘散,洞窟也颤动起来。
起初,雷文没有在意。
就算风暴路过,也绝对撼动不了这里。
溶洞是一个超级巨大的整体,这一间挖开的小洞窟只是它的一小部分。
至于外面,被天慧龙暴揍留下的痕迹也没修整好,已经够乱的了,正好翻新一遍。
作为老师,飞雷龙却更为敏感。
它突然暂停了和小红鸟的问答游戏,紧张起来。
“不止!有人来了!”
雷文:“人?”
雷文补充询问道:“猎人吗?”
哪知道学了一点话的小红鸟,
只是一只小小鸟,飞也飞不高,声量却很大,声调也很高。
它模仿出的雷狼龙吼声,拔高了好几个音阶,震出了洞窟,盖过了风声。
传了很远很远,
“猎人!猎人!猎人!”
……
十分钟之前,
距离镜湖大约一公里外的地方。
巨大的坠击,让此处的树木彻底化为碎屑,留下一个直径三十多米的深坑。
雨幕和疾风里,荡开的烟尘很快落定。
深坑里只留下了一汪池水。
除此外,空无一物!
数名身背滑翔翼的猎人,从坠落中的猎空船上,紧急空降,追索而来。
只是,他们尚未落定……
原本斜直的雨线,在一个忽然的瞬间,凝在空中不动。
无数的水滴,又刹那,从垂直角度旋转了90度,变成了细针形状……
簌!簌!簌!……
密麻的细针由个方向飞速穿梭而过,交织成一张华丽的布匹。
它有两种颜色,
水的透明和血的鲜红!
下一瞬,雨继续下!
猎人们,噗噗落地。
三个精英小队,共计十二人……
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