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晓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刘旺盛接着轻声说道:“这看守所里有一只大蜈蚣,我要取它身上的一件东西…”
刘旺盛顿了顿看了罗晓一眼,接着说道:“这东西在这里待了恐怕有好几十年,狡猾得很,我一个人去弄它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可是…”罗晓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刘旺盛用手轻轻捂住了嘴。
“这里面人多口杂,我觉得小老弟你还算靠得住。”刘旺盛说完,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见靠在他前面的那人已经入睡,接着说道:“怎么样?这种小事情,你帮老哥哥一把吧,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罗晓犹豫片刻后,带着复杂的眼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那要我怎么做?”
接着又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可是这里面这么多人,我在这里面……”
没等罗晓把话说完。刘旺盛就打断道:“我就知道小老弟为人道义,先谢谢小老弟了…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听我招呼就可以了。”
罗晓还想说什么?刘旺盛压低声音又说道:“这事你一定记得保密!今天我们就不多说了,免得把他们弄醒。”
说罢刘旺盛转身,扯了扯被子睡去。
罗晓睁眼看着头顶斜上方的铁栅栏,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爬上了铁窗,今晚的月光明亮,但与号子内的强光灯对比它又显得那么暗淡。
刘旺盛的话让罗晓久久无法入眠。
蜈蚣可以入药,罗晓是知道的,在村里有人捉到大点的蜈蚣,也常常用来泡药酒。蜈蚣酒据说有通络止疼、解毒散结的功效。
罗晓从小在农村长大,对于蜈蚣并不陌生,他知道一般的蜈蚣是没有多大毒性的,以前在田间劳作时自己也抓到、打死过不少,因此对于抓蜈蚣他并不觉得害怕。
只是听刘旺盛话里的意思,他是为了专门来抓一只蜈蚣而进看守所的,这就未免有点荒唐了。
这看守所里的蜈蚣与外面的蜈蚣有什么差别?难道就因为如他所说,这只蜈蚣活得年代久,长得特别大?但大蜈蚣外面中药店里应该也有卖的啊,他小时候就抓到过一只筷子长的,后来五块钱卖给了中药房。
这东西值得让他付出这样的代价吗?何况…何况刘旺盛如何能如此肯定这看守所里有这么一只大蜈蚣存在的…罗晓越想越想不明白。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不知觉罗晓已经在看守所里待了三十天了。
随着三十七天羁押期限的逐渐临近,罗晓的内心越发忐忑不安起来,但前些天刘旺盛对他说的话又让他忐忑不安的心绪中不知觉多了一份莫名的期待。
而对于那天晚上刘旺盛对他说的事情,这些天来刘旺盛只字未提,两人好几次单独在一边时,罗晓也想开口问问,但每次话到嘴边,就被刘旺盛用眼神制止了。
中秋节作为中国传统的重大节日,看守所当天也会给所有在押人员加上一顿餐,但所谓的加餐也无非是在平时的萝卜白菜中加了几片肥肉。
晚饭时刘旺盛走到罗晓身边,将自己碗中的肥肉夹到了罗晓碗中,接着俯身靠近罗晓的耳边,轻声说道:“吃饱一点,今天晚上开工。”
说罢若无其事的端着碗走开了。
看守所每天晚上9:00就寝。就寝以后会安排号子里面的人值班,两人一组,值班的人是不能上铺睡觉的,但可以在号子里面轻微走动,或者搬个凳子坐在号子过道中间。
值班的任务是需要监看号子里的其他人,一旦发现其他人有什么异常行为就要及时报告或制止,这也是看守所对羁押人员采取的一种互相监管手段。
按照规矩除了号头不用干这份苦差事,号子里面的其他人都必须轮流值班,而且在号子里面混得越差的人值班也越多,就拿罗晓来说,一般隔个一两天就要轮到他。
今天本来是罗晓和另外一个人值班,但晚上刘旺盛言说中秋节想家睡不着觉,要给那人代班,能好好睡个觉,那人当然是求之不得。
晚上十点第一趟查号的警官从楼顶的过道走后,刘旺盛脱下自己的胶鞋,把鞋垫取出后,又把手伸进鞋里面,只见他稍微用力一扯,竟然把鞋底从里面扯出来一半,原来他鞋底是夹层的,接着他从鞋底里面扣出来一包指头大小的白色物体。
待他取出摊开在手上,罗晓才看清楚那是一包用透明塑料纸包着的白色粉末。
刘旺盛从凳子上起身,示意罗晓跟着他来。
刘旺盛径直走到号房尾部便池处,便池边有一个塑料桶,塑料桶里面有大半桶水,这是号子里人平时大小便后用来冲便池的。
刘旺盛打开塑料纸将那白色粉末倒进那塑料桶,然后还用桶里的水瓢搅和了几下。
做完后他起身对站在身边的罗晓轻声说到:“等那蜈蚣出现后,你就用这桶里的水浇它龟儿子的,记住动作要快!”
罗晓朝睡满人的大通铺看了看,还没开口又听刘旺盛说道:“别担心他们,他们今天晚上都会睡得特别安逸,雷都打不醒。”
罗晓听罢一惊,他这时才感觉到今天晚上号子里面的人的确有点奇怪,这才上半夜,平时这个时候总有几个人在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可今天晚上号子里却鼾声如雷此起彼伏。
见罗晓脸有疑惑,刘旺盛接着说道:“下午打餐的时候我悄悄给菜桶里面加了点安神催眠的药。”
罗晓刚想开口,刘旺盛又接着笑道:“你放心,我给你夹的几片肉就是解药,他们睡他们的,来,咱俩兄弟俩过来聊聊…哈哈…这几天小老弟你肯定憋慌了吧。”
说罢拉着罗晓挨着他坐到了凳子上。
因为号子里面的人都睡得死猪一般,两人没有顾忌的敞开聊了起来。
从交谈中罗晓得知,刘旺盛年轻的时候被一个高人收入门下,传授异术,从此以后就走南闯北,表面上靠给人相面看风水为生,其实暗中干的是从南到北寻珍探宝的勾当。
天地造化神奇,人虽为万物之灵首,但世间它物也皆有其灵性,只是灵性有高低优劣之分罢了。
飞禽走兽花草树木等物因其所处环境影响或者其他别的特殊原因会产生一些与同类有别的差异,世人只知其表,懂行人确知实是其灵性改变,万物灵性提升之后上天也会相应给予其与同类有别的造化。
如世人皆知的牛黄、狗宝、猪砂等物,这些同类都没有的宝贝皆是那些活物灵性提升后上天的造化给予。
行内人称这些灵性提升的物什为“灵”或“妖”,而像刘旺盛这样靠捕“灵”诛“妖”为职业的人,行内人称其为捕灵师,捕灵师大都靠夺得灵物身上的异宝为生,灵性越高的物什其所怀异宝愈是珍贵,当然要捕杀起来难度也越大。
湘西市有座凤凰山,整个县城一半被凤凰山包围,看守所处于凤凰山脚下,而这个位置恰好是一处地眼。
所谓地眼,懂点风水的人都知道是一地地气流淌的枢纽,亦是生气郁结之所。
看守所里各种刑犯都有,每年也都要枪毙一批人,因此看守所是个怨气极重的地方,将这怨气极深之所建在这地气郁结的地眼上就成了世上少见的风水怪局。
几年前刘旺盛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格局便知道此地肯定有灵物存在。
后来他刻意探查之后,得知住在看守所周围两家人家的公鸡从不打鸣,心里便隐隐猜到几分,后来又费了不少功夫,从一个在此看守所退休的老警察口中套出这看守所里的确有一只大蜈蚣盘踞。
据老警察所说,他在看守所上了三十多年的班,也只看到过两三次,这蜈蚣差不多有一尺来长,甲壳红得发黑。
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他也吓了一跳,但后来再碰到时也就动起了心思,他知道这么大的蜈蚣药效极佳,想把那家伙抓了泡酒,可自从十年前他最后一次见到那东西后,直到退休那东西都再没有露过面。
多方印证之后,刘旺盛断定,这看守所里肯定有一只有了灵性的大蜈蚣。
这蜈蚣被此处的地气滋养,又吸收此处的浓重怨气,天长日久,必然不是凡物,而且十有八九已经结出了定风珠。
而这定风珠乃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宝贝,不仅仅可以祛百毒,更是治疗某些疑难杂症的药引子。
刘旺盛早就动了心思想降伏此物将这定风珠收入囊中。奈何因为看守所的特殊性,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蜈蚣性阴,月圆之日喜欢在月下吸取天地灵气,而他前些日算得今年八月十五晚上必定月明星稀,因此他才掐准时间,故意PC被抓进到里面,准备在八月十五这天动手将其捕获。
当然看守所这么大面积,那蜈蚣若是在月圆之夜出来晒月亮,也八成不会跑到这个号子里面来,因此刘旺盛还准备了一支两三寸长的地龙香。
这“地龙”其实就是蚯蚓,蜈蚣喜食蚯蚓,这地龙香就是刘旺盛专门从山阴之处采集而来的黑蚯蚓,晒干磨粉后加入秘药配置而成的。
因为进看守所要搜身,所以只带了一小截藏在鞋底,这一小截只能燃烧一刻钟不到。因此刘旺盛要等月亮升至中天时才用,到时候那蜈蚣在附近嗅到这地龙香的味道,一定会大着胆子从顶上的铁栅栏钻进来。
而之前那包白色的药粉也是专门用来对付那蜈蚣的,那白色药粉是刘旺盛用硝石和草药配置的,他称其为泄阴散,对于属阴之物可以麻痹减缓其行动。
那蜈蚣修炼这么多年,灵性至极,来去如风,速度极快,一有风吹草动必然会快速逃离,等它逃出铁栅栏之外那就功亏一篑了。因此到时候等那蜈蚣出现以后,罗晓就要按照刘旺盛的吩咐将这混着泄阴散的水快速泼向那蜈蚣,趁其行动减缓之时,刘旺盛再将其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