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商的笑声传遍山岗,伴随着呼啸的冷风听着分外诡异。
秦隽冷脸转身,秦一跟在身后问道:“秦爷,她怎么办?”
“通知记者,其余的就别管了,后面的事情我会安排。”
“是。”
……
潮湿的泥土味道,寒意刺骨,江慕慕感觉快要窒息,无边的恐惧扑面而来。
江慕慕想起手腕上的绳子,开始拼命挣脱起来。
她不想死。
一定要活着。
头顶有个声音在说话。
“别怕,别怕……”
江慕慕憋着最后一口气,猛然睁开眼坐直身体,如同溺水得救一般,不停喘着气。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那根要她命的绳子不见了,手腕上只有青紫的瘀伤,手背上打着吊针。
她抬眼看去,发现这是一间整齐干净的房间。
窗帘拉开着,阳光丝丝缕缕从外面透进来,一切是那么明亮温暖,和土坑里那令人害怕的潮湿不同。
有人突然轻轻拍她后背,“没事了,放心。”
之前埋坑的记忆太深刻,江慕慕立刻浑身紧绷起来,回过头看向手掌的主人。
见风墨城眉眼带笑看着自己,她整个人彻底松懈下来。
“是你救了我?我现在在哪儿?”她问道。
风墨城点点头,“你是安全的,别怕。”
“这里是F国,你现在在医院。”
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又或许是脱离了危险,江慕慕有一种劫后重生的轻松之意。
重新躺回枕头上,她虚弱笑了笑,“谢谢。”
“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江慕慕不解道:“谁?”
“见了你就知道了。”风墨城起身开门,从外面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青色西装,整个人透着上位者的威严,眉目间依稀能见他往日叱咤风云的风采。
江慕慕觉得之前像是见过?
对!
他是那个叫静慧的小苑里,站着伤怀的男人。
风靳才一进门就直奔江慕慕走来,眼里带着藏不住的欣喜笑意,朗声道:“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
江慕慕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看向风墨城,“女儿?是什么意思?”
风靳才松开怀抱,无比愧疚摸了摸她额头,“孩子!你是我风靳才的女儿,风氏的千金!”
铄熠的双目湿润起来,“是爸爸的错,让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
江慕慕瞪圆了杏眸,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我是你的女儿?”
又指了指风墨城,更是讶异,“你是我哥哥!”
“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妹妹,当年母亲怀着你离家,踪迹全无,风家整整找了你二十多年。”
“早在第一次见面,我见你和我母亲长相酷似,就派人查过一回,没查出来什么。”
“直到上个月,母亲的碧玺手串被你落在我车里,我才起了重新调查的心思。”
风墨城说这些话时,语调微慢,却隐隐透着哽咽,江慕慕很难不去想,在找人的这些年,他经历了过多少次失败,又从失败中一直坚持到现在。
她是风家的孩子?
一觉醒来,突然多了父亲和哥哥,确实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但江慕慕是一个求实的人,忍不住打断道:“会不会是搞错了?我听奶奶说,当年我是和小浩一起被扔在路边的。”
“我们查过DNA,你是风家人,江宁浩和你也并无血缘关系。”
既然都验过DNA,那就是确凿无疑了。
江慕慕紧张的抠着手心,“既然都找到了我,那母亲有没有找到?”
她是被领养的,自然也没有见过生身母亲。
想到风墨城找到了自己,那一定会有母亲的下落。
风墨城摇摇头,“没有,当年捡到你的地方早就拆迁了,母亲毫无头绪,要不是派去的人细心,发现有人故意隐瞒,可能就连你也无法找到。”
说到这里,病房里愉快的氛围瞬间淡了下来。
风靳才不忍看风墨城低落,上前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儿子,我相信你,既然妹妹都给我找回来了,你母亲也一定能行!”
他看向江慕慕,“宝贝女儿,从今往后,爸爸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爸爸还要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我风靳才的女儿,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江慕慕看着他只觉得心底暖暖的,就像是飘摇多年的小船到达港口,想着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风靳才上前,拿手帮她擦眼泪,眼底一片慈爱,“哭什么?今天是高兴的日子。”
从未被这般包容对待,江慕慕却哭得更为伤心。
以前在江家,没有揭穿身份时,江父对她是很好,只是那种好是流于表面的,是冷漠疏远的,就像是一早知道她不是他们的孩子。
夫妻二人从未对她流露出过分亲人的举动,只是用千金小姐的标准去要求她。
江慕慕却哭得更加厉害,“没什么,就是很开心。”
她突然伸出双臂,抱住风靳才,将小脸埋进他腰间,叫了一声,“爸爸。”
风靳才蓦然一怔,随即湿了眼眶,不住点头,“乖女儿,爸爸在。”
风墨城站在一边,没有上前,他是一个内敛的人,尽管心底无比高兴,但习惯了站在一旁守护。
他看着眼前自己盼了二十年的画面,此刻终于成真。
心底涌现无尽的勇气。
母亲,儿子一定会找到你的!
见父女俩说得差不多,他开口道:“爸爸,妹妹需要休息,既然都说开了,不愁没有时间聊。”
风靳才被提醒,这才想起江慕慕身体没有恢复,“你哥哥说得对,好好休息,爸爸晚上再来陪你吃晚饭。”
说完就先离开了病房。
江慕慕见风墨城似乎没打算离开,像是有什么话要问,便问道:“哥哥,你还有话要说?”
“你昏迷半个月,秦隽在M市疯狂找人。”风墨城顿了顿,“需要我知会他一声吗?”
江慕慕没回答,喜悦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脑海中只重复着当时秦隽的话,那股喧嚣的痛意开始升腾,她只觉得骨头缝都好像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