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言眉眼化为寸寸寒冰，气氛剑拔弩张，在场众人，竟然连一个敢大口喘气的人都没有。
都说舒大小姐爱惨了周大才子，对他百依百顺，硬生生收了爪牙，剪掉身上有伤害力的指甲，为他做贤妻良母。
哪怕前段日子听说她和周守言已经分手，可圈子里信的人没几个。
这么多年，分手谣言不知道出来多少次，舒大小姐好不容易追到的高岭之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放开手？
可这次，舒大小姐竟然没有低头？！
“对，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好好躺在棺材里，别出来诈尸。”
身后，一道清朗矜贵男声传了出来，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迫于他身上的逼人贵气，众人下意识分出一条道，楚涵长身鹤立，出现在人群中心，手中松松捏着一只高脚杯，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笔挺，轮廓硬朗挺拔。
他难得穿的这么正式，一双桃花眼熠熠，神情恣意，玩世不恭，可眸底冒出的凉意和贵气却让人不敢生出小觑之心。
冷唇轻启，他眼神如墨，笑意薄凉，“周先生，您影响我未来女朋友的心情了。”
周守言瞳孔针扎一般骤然紧缩，身上的敌意控制不住外放。
未来女朋友？！
他之前从未在舒颜身边看到这号人物，这才分开多久，追求者都冒出来了？
真是长本事了！
周守言压着眉头开口，“舒颜，别闹了。”
她闹？
舒颜怒火中烧，将理智烧的半分不剩。
她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到楚涵身边，十分自然的挽住了他的手。
她的指尖颤了一下，视线落在周守言和躲在他身后的谭佳美身上，最后一丝顾忌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虽然才见过楚涵几面，没想到他还挺仗义，在她危急关头挺身而出，牺牲自己，成全她的面子。
她绝不能让他的牺牲白牺牲！
今天这场子，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我确实胡闹的太多了，这些年，我的感情，事业，交际圈子，可不都是胡闹？确实该回归正道。”
舒颜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平静的跟没事人似的，可站在她身后的江慕慕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她的眼神肃然起敬。
站起来了！
站起来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能看到自家恋爱脑闺蜜挺胸抬头做人，这种千年难遇的场景！
周守言脸色黑如锅底，垂在身侧的手青筋暴起，唇角扬起弧度，清冷骇人。
“你说，从前的几年，都是胡闹而已？”
在她眼里，这段感情就是一场胡闹？
舒颜坦然迎上他的视线，胸腔里像放了一只气球，不断地胀大，将她的五脏六腑挤在一起，“难道不是？”
她的耳边清楚的听见气球“嘭”的一声炸裂，于是内脏回到原来的位置，但却都已破败不堪，疼痛叫嚣。
气氛越发焦灼，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尴尬。
楚涵一双桃花眼挑衅的看着周守言，随后自然的伸手搭在了舒颜的腰间，两人姿态亲密无间。
“颜颜，只要你愿意，明天咱们就能登记结婚，你就是楚太太。”
他满眼宠溺，深情款款，“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最好的。”
“想买包就买包，想飞去纽约喂鸽子，去冰岛吃三文鱼，都可以，你可以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他说的过于认真，舒颜望进在他的视线里，一时分不清是不是玩笑。
周守言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只觉得异常刺眼，心口说不出的情绪不断的翻涌。
从前舒颜在他面前算得上乖顺，可是从来不曾像现在这么乖。
“舒颜，这就是你想要过的生活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像一个废人一样活着？”
周守言话一出口，瞬间大厅的气氛怪异。
江慕慕错愕的看着周守言，他知道这话骂了多少人吗？
颜颜的圈子，最不缺的就是富二代，楚涵口中的生活，不正是这些人的日常？
可在周守言嘴里，这种生活方式并不是健康的生活方式……他口中形容的这些人，不像是人，倒像是蛀虫……
舒颜身上的血急剧冷却，一双刚刚拉满战斗力的眸子蒙了一层灰。
原本在生日宴看到他，她是有些紧张的。
哪怕他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年，她在他面前，仍旧不像个女朋友，更像是他的学生。
她时时刻刻都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最好的状态，乐观，积极向上，有事业，对他好，内外兼修……
这场花费十万的生日宴，不过是她的临时起意，是她赌的一口气，从始至终，她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气气他，让他看到，自己没了他一样过得很好。
她不是非他不可，追她的人更是大把！
可没想到，这场赌气终究成了一场笑话。
他从来都看不起她！
她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不学无术的废物，是累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喉咙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舒颜张了张嘴，从嗓子眼里挤出声。
“滚。”
她声音太低，语气太平静，以至于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
直到她抬头，浅色的眸子毫无生机，盯着周守言，冷冷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周守言被她眼底的冷漠惊了一瞬，随即抿了抿唇，眼底的失望抵挡不住，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他几乎认不出来她。
又或者，他从来没有认清过她，他认识的，从来都是根据他喜好伪装出来的舒颜。
活泼机敏，与人友善，有很多很多爱的舒颜，和现在这个咄咄逼人，尖酸刻薄，奢侈虚荣的舒颜，到底哪个才是她……
“等等！”
身后，舒颜忽然拔高了声调。
不少人露出了然的眼神，不屑的盯着舒颜。
还以为万年舔狗真的转性了，现在看来，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刚刚狠话放的那么干脆，原来是玩欲擒故纵那一手！可惜周守言不吃这一套，现在眼看着玩脱了，终于装不下去了？
做人做到她这份上，真是够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