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泉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用意念引导体内暖流的修练之中。
而旁边不远处的吴通,却是渐渐惊讶了起来。
身为齐东青的二弟子,吴通可是非常清楚,这所谓的蟠龙桩有多难练。
一般的桩功,入门者能站得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了。
而这蟠龙桩,比之一般的桩功,更加难以坚持。
想当初,他入门的时候,初练蟠龙桩,仅仅只是坚持了十几个呼吸,就身不由己地跌倒到地上去了。
可是,李泉从刚才扎好架势到现在,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一刻钟了,居然还能够稳稳地站在那里!
这怎么看,都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吴通看着看着,手上的动作就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一个疏忽,居然将田里的一棵药材给连根锄了出来。
吴通心中一紧,赶紧蹲下身来,将那棵药材重新给埋了进去。
埋好之后,还偷偷朝屋内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齐东青没有注意到自己之后,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有了这次失神疏忽,吴通干脆不再锄地,而是拄着锄头,直直盯着李泉观察。
看了片刻之后,吴通的两只眼睛已经瞪得圆大,神情有些呆滞木然,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才多长时间,他居然就能从蟠龙桩中自行领悟到内力?”
他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伸出手来,将两只眼睛使劲揉了揉,探头再去观看。
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之后,吴通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
口中只是不断地无意识重复着:“天才……这是天才……绝世的天才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吴通小心翼翼地站在李泉不远的地方,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轻缓,生恐不小心弄出太大的动静,打扰到李泉。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到了头顶。
齐东青从屋里的床榻上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慢慢走了出来。
看到李泉还在那里静静地站着蟠龙桩,不由得点了点头,出言赞道:“嗯,不错,居然能练习整整一个上午!既然如此刻苦用功,若能坚持下去,未来成就必然不会太小!”
说罢,看向吴通,问道:“他这样站了多久了?”
吴通有些呆滞地道:“站了一上午了。”
齐东青有些不悦地道:“我是问你,他这样静静站着不动站了多久了!中途坚持不住重来的都不算,只从他最后一次站稳的时间开始算!”
吴通有些委屈地说道:“我是这样算的啊!从您进屋之前,他就这么站着,然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一直到现在啊……”
齐东青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神色间有些难以置信,说道:“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吴通只好道:“我说,我就是按您说的方法计算时间的啊!”
齐东青气得胡子乱颤:“榆木脑袋,我是问你这个的吗?”
不等吴通说话,齐东青自己就说道:“你刚才是不是说,他从我进屋之前,就这么站着,一直到现在?”
吴通点头:“是啊!”
齐东青一下跳了起来:“这不可能!当年传下这门黑龙拳法的祖师在初练之时,也做不到这一点!你莫不是在诓我!”
吴通越发委屈了:“徒儿哪敢……”
齐东青哪里理会吴通的委屈,他一把抓住吴通胸前的衣襟,瞪着眼睛,气喘咻咻地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确定他没有趁着你不留神的时候,散架重立?”
吴通道:“徒儿一直紧盯着呢!”
这时,李泉也终于被齐东青和吴通之间的对话所惊动,心念一动,便停下了体内暖流的搬运周转。
体内气流一停,李泉便觉得这桩功的姿势有些难以坚持。
于是,他也就顺势收功,站直了身体。
身体一动,全身的骨骼便跟着发出了“噼哩啪啦”如同炒豆子一般的爆鸣声响。
齐东青和吴通见此,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李泉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劲力,口中不自觉地出言道:“真舒坦!”
齐东青闻言,立刻脚下一动,来到了李泉跟前,探手又朝李泉的手腕抓去。
李泉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身体就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给禁锢住了。
这让李泉觉得很不自在,便微微挣了挣。
这一用力,从他的小腹立时就有一股暖流涌出,沿着体内经脉,传遍了他的全身。
齐东青没有防备,只觉得手上猛地一震,居然抓不住李泉的手腕,被李泉挣脱了开来。
这一变故,让齐东青微微一怔,继而大喜:“内力?你修练出了内力?”
李泉闻言,讶然道:“这就是内力吗?感觉就跟我平时使劲也没多大区别啊!”
齐东青笑道:“内力就是要能够随心而动,随意而转,就是要跟你平时用力一般无二!否则的话,那你就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李泉恍然:“原来如此!弟子多谢师父指教。”
齐东青越看李泉越是觉得满意,伸出手来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来来来,你来朝我打上一拳,让我看看你的内力如何!”
李泉有些迟疑:“这……恐怕不太好吧……”
齐东青吹胡子瞪眼道:“怎么,就凭你这一上午初初修练所得的内力,难道还能伤得了我不成?放心打,对着我的胸口,使出你的全力来!”
李泉一听,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既然如此,弟子就失礼了!”
说罢,深吸了一口气,迈出左腿成弓步,同时右手握拳,调动身体里所有的内力,一拳朝着齐东青的胸前打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劲风四起。
齐东青原本自信满满的面孔,顿时紧皱了起来。
只见他的脸色,由红润渐渐变成了苍白之色,身体微微一颤,后退了两步,“哇”地一声,吐了一口污血出来。
这一下,可把李泉和吴通都给吓了一大跳。
吴通连忙上前,将齐东青的身体扶住,紧张道:“师父,您没事吧?”
说话间,还用另一只手将想要上前帮扶的李泉给隔挡了开来。
其看向李泉的目光之中,也满是怒意。
齐东青在吴通的扶持下,缓缓后退,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面。
轻咳了两声之后,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对吴通说道:“我没事,刚才一时大意,防备的不是很周全,牵动了一些陈年旧伤,你不要怪他,他也不是故意的。”
吴通闻言,目光看向李泉之时,怒意也就没那么强盛了,但依旧还是不满地哼了一声。
齐东青却是看着李泉,两眼之中满是欢喜之色。
只见他两眼含着泪花,兴奋地说道:“初学蟠龙桩不过几个时辰,居然就能拥有如此浑厚的内力!我黑龙拳一脉后继有人了啊!”
李泉倒是不觉得自己体内的内力有多么强大,反倒心中有些疑惑:“这就算内力浑厚了吗?我觉得我的内力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啊!会不会是齐老头自己太弱了?”
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齐东青在李泉眼中的形象,便由起初的深不可测,变成了似乎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吴通在旁道:“师父,您还是先疗伤吧!”
齐东青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便有些气息不顺。
闻言,点头道:“也好。”
他让吴通进屋拿了一个药瓶出来,从里面倒了一粒黑色的药丸,仰头服下,然后又运功调息了片刻,脸上的苍白之色才渐渐消失。
一炷香之后,齐东青收功睁眼。
李泉满眼歉意地看着齐东青,鞠躬道:“师父,对不起,适才是弟子鲁莽了。”
齐东青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起身,快快起身!此事不怪你,是为师不小心而已。”
待到李泉直起身子,齐东青仔细打量着李泉,微笑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愿做我的正式弟子,继承我的衣钵,将黑龙拳法发扬光大?”
李泉微微一愣:“啊?”
齐东青道:“你若是成为我的正式弟子,我不但会将一身的本领全都教给你,还不会收你一分银子,就连你之前交给我的二十两银子,我也可以全部退还给你!”
李泉一时有些为难:“这……弟子来时,只是想着学得一些本领,好用来防身护命,倒没想得那么远……”
李泉确实没有想过继承齐老头的衣钵这种事情。
毕竟,花钱学武跟继承衣钵,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继承衣钵虽然可以学到齐老头全部的功法,但也意味着他必须背负起齐老头的期望,也必须对这东城武馆负责。
可是李泉是注定不会在东山城停留太久的。
更何况,这东城武馆似乎很是落败,齐老头自己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在李泉看来,若要正式拜师的话,怎么着也得找个厉害点的师父吧?
齐东青闻言,微微有些失望:“看来,是我太过于激动,一时有些心急了。也罢,此事你慢慢考虑,不必急着回答。该传给你的功法,我也不会对你有所私藏。”
吴通怒视李泉道:“师父从来都没有主动收过徒弟,当年我跟大师兄都是苦苦求了师父数次,才得以被师父收入门墙,如今师父主动开口,你居然还拒绝!你可当真是不识好歹!”
齐东青瞪了吴通一眼,说道:“此事是为师草率了,是否答应,要全凭他自己的意愿,你莫要逼迫于他!”
吴通低头道:“是,弟子知道了。”
齐东青笑道:“好了,眼下已是正午,该用午饭了!有什么事,咱们吃过饭以后再说!”
武馆之中,有从城内百姓人家雇佣而来的厨娘,为武馆的众人提供一日三餐。
餐食之中,添加有齐东青亲手秘制的药物。
此药物服用之后,可以增强身体强度,加快练功的进度。
毕竟来这里学武,一个月可是交了二十两银子的,若仅仅只是能学得一些普通的招式,那怎么算都是很划不来的。
所以,每日三餐中的秘药,便是一种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