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浅月的质问声中,许多人垂下了眼睛。
也有人的目光向着周围的士兵们看过去,却发现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士兵们个个面色憔悴,军服破烂,脸有菜色。
那拿着火把的中年妇人突然叫道:“可是我们亲眼看见的,是这个将军带着人护住了狗官,要不然那狗官早就被我们打死了!”
舒浅月目光直视着那妇人:“那你可又知道,关将军的女儿在及笄之夜被狗官掳走,不堪受辱自尽身亡?那狗官给关夫人下了剧毒,以此来要挟将军唯他所命。关将军确是有错,但你是要他抛弃自己的妻子于不顾,做一个不仁不义之人吗?”
这话戳中了关将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眼眶一热,险些流下泪来。
他忽然大步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中,双膝跪倒。
“诸位说得不错,确是我关某对不起大家,我因妻子中毒,不得不受那狗知府的要挟,做了许多做事,我、我……”
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当众流下两行热泪。
“我向诸位磕头谢罪!”
言毕,一个头直磕下去。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都懵了,有的人甚至后退了几步,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更有人眼中闪过愧疚和不安。
舒浅月趁热打铁,说道:“你们以为这军营是随便就能进得来的吗?是关将军下令,任何人不得伤害百姓,所以这些士兵们才会手无寸铁,否则,你们以为真的能打伤他们?”
她清冷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掠过,只看得许多人都低下头去。
“还有这些治疗瘟疫的药,都是军营免费提供给大家的,若是关将军真有害你们之心,他何必还要救你们?”
这话再次击中人们的心。
百姓们面面相觑,再也无人叫嚷。
舒浅月摆摆手道:“诸位若是无事,该领药的领药,该回家的回家,军营重地,禁止喧哗,若是你们再不知好歹,可休怪军法无情!”
一番话软硬兼施,百姓们纷纷散去。
舒浅月走过去,扶起犹在跪在地上的关将军。
关将军眼中含着热泪,脸上却是浓浓的愧疚。
他再次对着南宫曜拜了下去:“末将有罪,请穆王殿下重责。”
南宫曜一抬手,关将军只觉双臂一热,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
“这件事情我已经上书向父皇禀明,待不日就有回信。在此之前,军中事务一切如常。”
他目光看向周围:“让军医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势,以后若有人再敢进军营闹事,严惩不贷!”
“是,末将遵令!”
南宫曜握住舒浅月的手腕,沉声道:“过来。”
他直接将人带回了营帐。
“啧啧,三嫂真是有勇气,巾帼不让须眉。”
南宫霖将整个过程全都看在眼里。
他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
“身为女子当如是。”他自言自语。
他身边的夏清云咬住嘴唇,默不作声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帐房。
南宫曜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眼,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