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浅月放下茶杯，起身对着郭太后行了一礼。
“皇祖母，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舒浅月不语，抬起眼来扫过周围一干低着头的宫女太监。
郭太后了然。
“都先下去，没有哀家的吩咐不得入内。”
“是。”
宫人们退了出去。
南宫曜本来也想趁机离开。
“你留下。”
郭太后一眼也未看他，出声道。
南宫曜笑了笑。
见周围再无外人，舒浅月上前一步，轻声道：
“皇祖母，我斗胆想问一问，当年先皇是否下过一道密旨，若是陛下出了什么差池，由诚王代理朝政？”
郭太后身体一僵，看向舒浅月，略带诧异地道：“那又如何？”
舒浅月知道皇家最忌讳这种事情，可这时候也顾不得了，将自己在诚王府的发现一一说给郭太后听。
“皇祖母，事实证明，诚王就是下毒暗害陛下之人。如果他当真得到过那道密旨，那么陛下若是有什么意外，他就可以凭着密旨，顺利登上皇位。”
“当啷”！
清脆的声响。
郭太后惊得摔了手中的茶杯。
“这话不可乱说！”
舒浅月咬了咬嘴唇。
上次她就发现，郭太后对诚王极其信任，看向诚王的眼神也是亲近充满了暖意的。
诚王救过先帝，救过陛下。
在郭太后的眼中，一个救了自己丈夫和亲生儿子的人，甚至不惜失去了一条手臂，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郭太后对这样的人，又怎会不感激、不信任呢？
南宫曜察觉出郭太后摆明了不相信舒浅月的话，当即挺身而出。
他沉声道：“皇祖母，那日孙儿从诚王府回来，杯中的茶水被人动了手脚，要不是月儿及时察觉了异样，孙儿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当真？”
他这话就像是惊天炸雷一样，在郭太后的耳边隆隆作响。
她再不喜欢南宫曜，也知道这个孙子是什么样的性子。
他说一不二。
从不说假话。
但郭太后一时还是难以接受，她信任了几十年的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当年救过性命的人出手加害。
仅仅是为了登上皇位。
这个位置，他一个闲散王爷说得就得了吗？
郭太后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半晌之后，她缓过神来。
对诚王再信任，也比不过南宫曜才是她的亲孙子。
郭太后疲惫地叹口气，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几天被你们闹腾着赶出宫去的那些人，都是诚王的眼线了？”
“是的，皇祖母。”
舒浅月坦然承认，看了南宫曜一眼，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这都是我想出来的主意，皇祖母，您要罚就罚我吧。”
她看到郭太后像是忽然之间苍老了许多，心下颇有些后悔。
或许还有更好的法子，能将这件事情做得收敛一些，或许，她不该对郭太后坦白实情。
郭太后心情沉重。
“罢了，罢了，你们去吧，哀家想自己待会儿。”
她闭上眼睛，摆了摆手。
南宫曜和舒浅月对视一眼，行礼告退。
出了慈安宫的门，似乎又听到身后一声绵长的叹息。
两人心里都有些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