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看着纸上的名字，神色黯然。
宋祈年的字很漂亮，笔锋强劲，自成章法，在写苏运海三个字的时候，也是大气磅礴，行云流水。
但是，名字上却被打了个叉。
苏运海死了。
她的爸爸死了。
明明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此刻周宁还是觉得很难过。
“你的意思是，那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第四个人想要替代邵文良？”难过也只是一瞬，周宁很快明白了宋祈年的意思。
“这种说法最有可能。还有一件事……”
周宁忍不住捂头。
还有？
这一天的信息量，比她调查了一年的都多。
“虽然施繁对秘药的是知道的不多，但是从她的语言和肢体动作上判断，我怀疑十二年前的秘药，跟现在的秘药，不是同一种东西。”宋祈年说道。
这一次，周宁有些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现在的是假秘药？”
“不是假的，而是平替。”
施繁说，邵文良一直在研究一种药，可以延年益寿，甚至抵御癌细胞。
在当年，这种研究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但是有一天，邵文良突然冲进家里，抱着施繁大笑，说什么成功了，他成功了之类的话。
施繁以为邵文良研究出来了，还为说要做一顿好吃的庆祝。
结果第二天邵文良就哭丧着脸回来了。
邵文良说，药品没有通过检测。
他觉得是那些人胆子太小，不敢用药，他的药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现在药品没有通过，不能进行销售，他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邵文良颓废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变得兴奋起来。
他说他的药卖出去了。
施繁不懂，没有经过检测的药品，是怎么卖出去的。
当时邵文良只是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你不懂就算做解释了。
再后来，邵文良告诉她，他的药正式命名为秘药，主要功效就是延年益寿，预防癌细胞。
施繁不懂医学，所以也没深问，但是从邵文良之后的反应她能看出来，秘药销售得非常好。
邵文良拿回来很多很多钱。
大概过了一年吧，邵文良又一次变得焦虑起来，施繁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施繁，说秘药出事了。
那个时候施繁才知道，邵文良把没有通过检测的药，通过地下销售渠道卖出去了。
邵文良当时对秘药非常自信，坚持认为药量有些大，但是对人体无害。
可是一年后，服用过秘药的人纷纷出现了副作用，尤其是成瘾性。
邵文良察觉不对劲儿，当即就停了秘药的生产，他一点一点琢磨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就在这个时候，工厂失火了。
周宁全神贯注地听着宋祈年讲述，当听到工厂失火时，她的心里下意识咯噔一声。
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来，邵文良被判定为失火的主要原因，所以有人收走了他的全部文件。秘药再次开始销售，是在邵文良说死亡两个月后。”宋祈年又补充了一句。
周宁闭了闭眼，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
邵文良、秘药、失火、第四个人……
猛然睁开双眼，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第四个人为了秘药的配方，设计了火灾，害死了邵文良？”周宁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她看了看宋祈年，又看了看对面的luisa，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显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周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们也是这么推断的，只不过后来你父亲又是怎么死的，跟第四个人有没有关系，我们不太确定。”
“我们觉得，那个人不会想要你爸爸死，因为他需要你爸爸。”luisa也跟着说道。
宋祈年指了指桌面上的那张纸，“如果按照这个三角形来说，死一个人足以。第四个人替代的只是邵文良。但是你父亲后来也死了，他失去了地下销售渠道，所以迫切地需要你父亲藏起来的日记本。”
周宁顺着他的手，再一次看到了那个被打了叉的名字。
如果按照宋祈年的说话，她父亲的死其实是个意外，跟秘药，跟阴谋，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宁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爸爸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那你刚刚说，现在的秘药是十二年前秘药的平替，又是什么意思？”周宁将话题扯了回来。
虽然对苏运海的事情有所怀疑，但是目前还没有线索把苏运海的死亡指向秘药或者那第四个人，她只能先了解现有的信息。
“因为施繁说邵文良是一年后才发现秘药有成瘾性，这说明秘药的药效周期非常长，但是现在的秘药周期性非常短。而且你还记得吗？之前我跟你说，秘药分很多种类，分别销售给不同的人群。但是在十二年前，秘药只有一种。”
周宁明白了。
秘药之所以变成了现在这样，很有可能是那第四个人更改了配方。
看得出来，这个人的野心非常大，他需要用秘药去控制一些人。周宁想到了日记本上记录的那些人名。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周宁问。
日记本她已经拿到了，但是苏予安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的想法是，先休息，等明天另一个人来了再说。”
“另一个人？”周宁重复了一遍。
“嗯，也是刑警，我们的。”宋祈年说道。
晚上，周宁本应该回自己家，但是被luisa劝着留了下来。
“你留下来，陪我吧。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危险。”周宁看着luisa哀求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这里安保很强的，你不用害怕，而且我们国内也不像你们那边那么混乱。”周宁县笑着解释。
“不是的，我是女人，宋是男人，我们单独在一起，很危险！”luisa摆手解释着，“你们有个成语，叫孤独男女，不方便。”
周宁哭笑不得，“是孤男寡女吧。”
“对对对，很危险。”luisa再一次重复。
最后，周宁留了下来。经过这一天跟luisa的相处，周宁发现这个女人就是个搞笑女，弄不懂中文，却偏爱说中文。
甚至说最喜欢的是成语。
“很简单，但是很复杂。”luisa如此评价成语。
周宁细细品了一下，觉得她想说的应该是，成语很简洁，但是内容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