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可记我,我是文秀?”
李文秀为了彰显贤惠的样子,握住陆辞的手,关切道。
她刻意压出来的尖子音,令陆辞的手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呃—
演过头了。
李文秀脸色一滞,眼底掠过几分困窘。
陆辞望着她,眼里流露出沉思,转而变得痛苦起来。
论演戏,谁不会!
来,互相伤害—
就算与群臣舌战时,他也能各种嘴脸无缝切入,眼前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陆辞不相信她比那些老迂腐难缠。
这时,他眼底的余光瞥见李文秀拳头里闪烁的银光,心里一滞。
这女人不会一言不合就捅死他吧?等他升天后名正言顺做寡妇吧?
哪怕内心如暴风雨压顶而至,陆辞的眼里依然纯净无瑕,迷茫地眨眨眼睛。
李文秀手里的银针缩了回去,心底松了一口气。
男人脑子受过强烈的震荡,当时还有一团瘀血,她给他做过开颅手术,难保不会留下后遗症,比如短暂的失忆什么的。
李文秀也不敢相信惯有的失忆桥段会发生在男人身上。
于她而言,眼下男人能配合她演戏最重要。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那你还记得你是谁吗?”李文秀柔声问道。
迷茫。
陆辞眼底一片迷茫。
他还痛苦地阖上双眼,不忍回忆的样子。
“相公,你叫方辞,我是你的妻子。”李文秀抱来月儿,掷地有声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方月。”
陆辞不忍直视。
想到这个女人利用他的身份,养私生女,母女还把他当成猴儿一样耍。
他好想拧断她的脖子。
他睁开眼睛,目光停留在李文秀细长的颈脖上。
只要轻轻一拧—
“呜呜呜—”这时,他的身体上趴着一个女婴,呆萌可爱,乌黑发亮的眼睛,如星辰大海。
女婴对他表示亲近,肉肉的小手摸了摸他脸上的绷带。
陆辞:!
又来了。
他讨厌孩子。
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他眼底的惊愕与无措,没躲过李文秀的眼睛。
难道他是哑巴吗?
当时没检查到他的声带有问题呀。
不过,一想到他是哑巴,李文秀心里又踏实一些。
哑巴好。
哑巴顶呱呱。
“相公,你,你失忆了?”
李文秀嗤声笑道,把方月夺了回去。
他似乎很怕孩子,瞪眼的样子如见洪荒野兽,莫名有些出戏。
听到失忆这个词,陆辞又痛苦地阖上双眼。
“你不必想太多,以后有我呢,我会照顾你跟孩子。”李文秀嘴里灌蜜一样,拍拍他的手背,“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她转身抱着方月去喂奶粉了。
陆辞贪婪地看着她的脖子长度,幻想着有朝一日,亲自把她给了结了。
两个各怀鬼胎,却意外地合拍。
日次一早,李文秀把把黑衣人送到方氏面前,说明来意。
方氏没想到姓陆的还敢跑到林家来行凶,扬言要他付出代价。
林县令循着黑衣人提供的线索,把那个贪财害命的陆老爷逮捕归案,为此,也把方家祖传的燕子石砚物归原主。
李文秀作主把价值千两的石砚赠予林知青,报答他的仗义出手相助。
林知青爱不释手,夸奖她的识大体。
如此一来,陆辞的身份得到认可。
陆辞觉得来自暗处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