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宋家的婚事黄了,李东兴拄着拐杖走出来,阴鸷的左眼迸出一道恶毒的寒光,骂道。
李老爷子默默抽了一口旱烟袋,冷笑:“她真以为能作主自己的婚姻大事,若真是毁容了,就把她嫁给村里的老鳏夫,只要还有一口气,她就得听老子的。”
“说这些做什么,快找个大夫去瞧瞧。”姜氏由三媳妇夏氏搀扶着走出来,脸灰白一片道。
老三赶紧去请村里的李郎中赶往土山岭。
李老爷子等人不放心,纷纷跟了过去。
“李大夫,这丫头为了逃婚,惯会偷奸耍滑,你可仔细了。”苗氏跟在李郎中身后,叮嘱道。
昨天她自掏腰包买了一个丫头,要是李文秀的婚事黄了,她的损失最严重。
李郎中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李文秀,你给我出来!”来到木屋门口,苗氏怒声道。
李文秀戴着面罩走出来,声音沙哑道:“二婶,你有何贵干?”还剧烈地咳嗽几声,“我不是说了,我得了天花,不宜见人吗?”
“天花?”李郎中没想到她得的是天花,脸色骤变,转身欲走,“若真是天花,会死人的。怨老夫无能为力。”
苗氏夫妇一把拦住他,好说歹说:“李大夫,死丫头胡说八道,你赶紧帮忙看看,回头好处少不了你。”
李大郎背着药箱走进来。
李文秀大大方方地揭开面纱,红肿的脸,密密的疹子,看着面目可怖。
“哎哟,你这是—”李大郎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心惊胆战道。
他身后的李家等人死死盯李文秀,恨不得在她脸上戳个洞才好。
“死丫头,你又耍什么花招,我告诉你,没用的!”
李东兴吓唬道:“正儿八经的举人老爷的妾侍,你不干,回头老子把你卖进妓楼!”
李文秀抬眸,湛湛的目光,似笑非笑:“我倒是想嫁给举人老爷做妾侍,奈何我的脸不争气—”
“啊!看似天花,又像湿疹!”李郎中连爬带滚地退后,跌跌撞撞道,“你们赶紧去镇上的大医馆看看吧!”
李文秀追了上来,可怜巴巴道:“大夫,你救救我啊,我还要嫁给宋举人做小老婆呢!”
李郎中躲避不及,气骂道:“你别过来,快走!”
李家人也如乌合之众,四处乱窜。
苗氏气得吐出一口老血,骂骂咧咧道:“死丫头,你这个扫把星,灾星,你不得好死!”可怜她花去的二两银子啊。
李老爷子盯着李文秀阴戾道:“大丫,当初说好的,只要你乖乖嫁人,李家不会为难你。可你却耍起心眼,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文秀凑上来,眨巴着双眼,突地,她伸手拍了他一下:“爷爷,莫非你以为是我故意装病不嫁人的?”
李老爷子如触电击,下意识地躲开了。
“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他冷声道。
李文秀脸上红肿的疹子,果真让人瘆得慌啊。
若是为了躲避嫁人而下的死手,也是狠人。
“快走罢,天花会死人的!”
李郎中躲在一旁的大树下,惊心动魄道,“回头再要跟里正说一声,让人别上山,省得把村里的人都给染上病了。”
李文秀站在木屋门口,笑道:“各位,一路走好。”
苗氏气得脚一滑,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