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劳累的我和锦莳,第二天清晨是被一脸灰白,但神采奕奕的奈暮用手揪着耳朵,给揪醒的。
我被吓得不轻,这待遇,我已经好几千年都没经历过了,嘴中只是模糊不清地喊着“怎么了,怎么了”。
锦莳的应激反应就比较严重了,她居然是在双眼半睁半合间,嗖的一下子,手中灵气化剑,用那青绿色的剑尖直指着我的胸膛。
我没好气地用手将那剑弹开,瞌睡醒了大半,“拜托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拿剑指着我干什么?”
锦莳这时也揉着朦胧的双眼,醒转了过来,见到她旁边的是我,头顶的是奈暮,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收了剑,低声嘟囔了句:
“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没睡醒,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奈暮拉了张板凳,坐在了床边,双手撑在膝盖上,精神饱满地说:
“我和南金审了那林果一夜,现在几乎是真相大白了,就差将那高令行抓拿归案了。原来他们当年能上昆仑墟都是靠高令行啊。”
我和锦莳同时坐直了身子,凝神听她继续说:
“不过这个案子有些地方我还需要亲自审问那高令行才能知道,毕竟林果和尤瀚文都是从犯,不是主谋,他们能有今日,也是多亏了高令行。玄冥上神说了,想要去后山禁地抓他,还需要你们两个帮忙。所以,你们快些起来吧。”
我和锦莳忙一骨碌掀开被子,边手忙脚乱地踩进鞋子,边草草地将头发挽了个髻。然后我们便似赛跑似的,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寻找那玄冥上神的踪影。
玄冥上神就立在院中,背手而立,身形挺拔得如同一棵苍劲的松树,我和锦莳忙慢了脚步,快步走到了他近前。
他见到我们,点了点头,“咱们走吧。扶郁,涂山镜和南金都在后山禁地等着你们了。”
听到他说“等”,我不由得羞了一羞,但他拂风而去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我和锦莳双腿倒腾得如同风火轮一般,也不过是遥遥跟在他后面。
虽然我心中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看现下情景,恐怕是不能问了。
不多时,便到了后山禁地的入口,这里今日不如往日,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天兵在轮回巡逻。
为首的那个小头目看到玄冥上神,刚想恭敬问好,便只觉得一阵风吹过,玄冥上神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转头向禁地深处望望,低声嘟囔,“怎么这样快的。”
然后,我和锦莳带着一阵缓慢了许多的劲风吹过,吹得他往前踉跄了几步,他便又只看到两个女仙的背影跟着冲了过去。
我们跟着玄冥冲到禁地的深处,比上次我们被白云上师关禁闭时还要更加深入。
涂山镜、扶郁和南金俱是闭目而立,玄冥刚到,扶郁便先睁开了眼睛,然后他便望到了我和锦莳狂奔过来,伸手进衣襟里掏出来个小瓶子。
待到我们终于冲了过来,他便将那小瓶子递给了我,“你们多吃些这个,补充下灵力,等下怕是要不好办。”
玄冥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不住地踱步,我一边吞着扶郁递过来的那丹药,一边好奇地看着玄冥四下观察。
我看这后山禁地,明明一路奔过来,都是一模一样的幽黑寂静,并无半分不同。但玄冥四处走走停停,似乎是能看出来不同来。
我吞着那丹药,突然后知后觉地发觉,这禁地确实有了不同,灵力竟然可以使用了,吃了那丹药,澎湃的灵力竟然涌入了丹田。
我推了推又紧闭起双眼的涂山镜,小声问他:“什么情况?”
涂山镜十分疲惫似的,并没有睁眼睛,只是用着十分虚弱的声音缓慢地低声说:
“奈暮和南金昨夜审了林果一夜,案情几乎已是大白了,只是今日需要设下这五行阵逼出那高令行。那高令行藏入了一处后山禁地的幻境中,玄冥上神昨夜派我和太子殿下在后山禁地守了一夜,半分发现都无。”
我偏头看了眼愈行愈远的玄冥,锦莳将那装满灵药的小瓶子递给了扶郁,扶郁又递给了涂山镜。
涂山镜眼睛都不睁开,就将那小瓶子接了过来,然后似倒炒豆子般的将那瓶中剩下的丹药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扶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进怀里又掏出了一瓶丹药,递给了也在紧闭双目的南金。
脸色青白的南金睁眼看了扶郁一眼,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睁得如铜铃般,木木地接过那瓶子,口中却呜咽着说了一句牛马风不相及的话:
“那林果被折磨得好惨啊,好惨啊。”
扶郁见他这样,又掏出一瓶不同颜色的丹药瓶子递给他,南金也不管那药是管什么的,只是接了过来,双管齐下,将两瓶丹药全数倒进嘴中,嚼得直嘎嘣嘎嘣响。
然后他将那两个瓶子居然是递给了我,我一头雾水地将那两个瓶子接了过来,然后就看他呆呆怔怔地对我说了一句:
“真的好惨啊,手段惨过折磨尤瀚文啊,你知不知道。”
我咽了咽口水,想起来奈暮折磨尤瀚文时脸上那狰狞的神情,那时南金脸上全是神往,自告奋勇地要和奈暮一同审案。
奈暮昨夜是做了什么,竟然让南金都怕成这样,而她却那么神采奕奕?!
扶郁伸手向我要回他那一青一白两个小瓶子,然后搭了只手在南金肩头,“我给你渡些灵息吧。”
灵息乃生命本源,灵力可以通过吸收日月精华,修炼吐纳得来,而灵息却是通过日积月累的修为铸就,是一个人修成上仙上神的基础所在。
我正感慨于扶郁的大方,简直有九重天储君的风范,就见南金甩开他搭在肩上的那只手,猛地转头看向他,颤抖着双手扶住扶郁的胳膊,颤声说道:
“可真是好惨啊。”
扶郁伸手将南金的手拉下,一只手盖住南金圆睁的双眼,用一种有些蛊惑的声音,十分柔和地缓声说:“好了,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