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莳低头在那白宣纸上写了个字,我和涂山镜伸长了脖子去看,但是她周遭的随从实在是过多,并不能看得真切。
岳白看完那个字,又仔细地端详锦莳的面相,又看了看锦莳的掌纹,最后一皱眉,一咂舌,一副颇为难的样子。
锦莳见状,怕是有些着急,抢声道:“还请上仙赐教。”
岳白这才开口道:“小姐的气运是上好的,未来的姻缘也是极好的,结缘的也定是个贵人,”
这时他却话锋一转,“只是,这结缘的过程嘛,定是十分坎坷,万分困难的,我算到总有和你地位相当的来阻拦你,所以小姐切记广结善缘。”
锦莳听到“上好”,“极好”,“贵人”这些字眼时,像是有几分雀跃,一边像是给岳白塞了个什么,一边问道:
“还请上仙赐教,这缘该向何处去结,如何去结。”
岳白笑眯眯地收下了锦莳塞过去的东西,却听涂山镜悄悄跟我说:
“岳白司成是出了名的财迷,经常到各种地方又是算气运又是算姻缘的,收费又不低,还最喜额外加收。这个帝姬看来是慕名而来,也是明白多给些金钱,便能让司成多说上几句。”
岳白又是故作高深地一闭眼,一掐指,“这缘当在九重天结,这法当顺其自然,小姐便继续自己应做之事吧,做到极致了,这缘便也自动来结了。”
锦莳看来是对九重天这三个字十分的满意,像是又塞过去了个钱袋,百般谢过后,才浩浩荡荡地带着自己的大队随从离开了酒楼。
我和涂山镜失了兴趣,坐回自己的桌前,继续吃菜,我摇了摇头,十分的不解。
“这朱襄锦莳不好好地在居烈山待着,来这轩辕丘是做什么?”
涂山镜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怕不是也来轩辕丘念书的。”
我有几分恍然,“也不知道她日后要拜哪位上神为师。”我又问涂山镜,“那你准备拜谁为师?你家里可有同你说过?”
涂山镜不禁有几分怅然若失,“我是听我父君提起过的,青云上师。我看我要千千万万年地在这轩辕丘待下去了。”
我不解他为何有些忧伤,“我从轩辕丘学成后,便要去云梦山拜东君为师。”
后来我才知道,涂山镜在青丘并不十分受重视的,拜师拜的是顶无欲无求的青云上师。
于术法一道上是没法精进的,天道的高深倒是可以窥得一二,只不过于他,这并非他所求。
茶足饭饱,悠哉游哉地下了楼,正碰见岳白司成在收摊子。
我和涂山镜以为他早就走了,本是大摇大摆地走了下去,不防岳白突然招手喊住了我们:
“那边那两个!姓凰的和姓涂山的,过来,过来,快过来。”
涂山镜尴尬地拿袖子遮住了脸,我更是把头低到了几乎要鞠躬。
埋头快步走了过去,我和涂山镜垂头丧气地站在岳白面前。
“见过司成。”
岳白看上去一副兴致饱满的样子,“来来来,我给你们也算上一卦,不要钱,不要钱。”
涂山镜苦着一张脸,“司成,岳白老师,您头几天刚给我算过,说我命途多舛,我这还记着呢。您就饶了我吧,让我心头消停几天吧。”
岳白呵呵一笑,“那好那好,苍梧的那个小凤凰,你来算算吧。”
我亦是苦着一张脸,“岳白司成,这扶箕的课我都未上全呢,再说了,您把我命算薄了可怎么办?”
岳白却是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拉了过去,又按头让我坐下,“不妨事的,不妨事,来,算算,你想算什么啊?不收钱的。”
我苦笑一声,“那您就随便算算吧,想算什么算什么吧。”
岳白仔细看看我的面相,又仔细看看掌纹,又掐指算了一会儿,方道:
“为师的高徒都是命途不顺啊。你这三朵桃花可真是大不顺啊。”
我干笑打了个哈哈,“司成,我还真是不想知道呢。”
“不过不打紧,不打紧,你这头两朵桃花是烂桃花,第三朵却是个上好的良缘。到时候为师都要仰仗你的。”
“那我就多谢司成吉言了。”我看着岳白好像还想接着说些什么,但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听了,谁晓得他说得准不准呢。
我猛地站起来,拉着涂山镜向外走,“司成且慢慢造福众生吧,我和涂山镜要回去温习功课了。”
说罢,不等岳白说话,我便拉着涂山镜飞也似的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