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仙的声音倒是温柔得紧,居然是青丘涂山氏的。我又看了眼他的面容,不愧是青丘久负盛名的眉目如画。
我听到他喊我帝姬,忙道:“见过涂山公子,可莫要再唤我帝姬了,在此我们不过是仙界芸芸诸生。”
涂山镜浅浅一笑,果真是眸如剪水,“是,涂山镜自然明白。”
他又转头看向奈暮,“这位是。。。”
奈暮行的却是和涂山镜一模一样的礼,“昆仑墟西王母座下,奈暮。奉天君命为凤凰帝姬身边的教养女官。”
我有几分惊奇奈暮是怎的一下子便会行这轩辕丘与众不同的礼,但想想昆仑墟自古便和轩辕丘有着几分渊源,也就了然了。
涂山镜一路带路,却和个闷葫芦一般,也不讲话。
我本期待着他会介绍下凤池书院的司成是谁,虽然刚才听到叫什么岳白,但是个什么来头我却是不知道。
我被分到了哪间太学,是清风还是清萍也是不知道,直接管我的学正是哪一位,两间太学的学成姓甚名谁,溪明文社的学官又唤做什么,需不需得每日去溪明文社接受前辈的教导等等信息。
这些涂山镜是一概不提。
我正在心中腹诽怎的这个青丘的九尾狐这么的少言寡语,着实无趣得紧时,我抬头一看,凤池书院却是已经到达了。
我刚准备清清嗓子打破沉默,却听到涂山镜开口道:
“这凤池书院便是我等下榻之所,岳白祭酒不单单管理道德品行,学问仙格,每日清晨还要查看每个小仙的仪表是否合乎规矩,方可出门。除此之外,岳白祭酒还设了宵禁,三更天内,必得回来。”
我忙了然点头,示意明白。
涂山镜抬眼睛看我,语气悠长,“岳白祭酒定下了明规,在这凤池书院,一概称谓尽皆隐去,无论是储君王子还是帝姬,我等不过芸芸众生。”
我忙又点头称是:“方才青云上师缙云上师已特意叮嘱过,这个我们晓得,现下更明白了。”
那时刚见面的涂山镜,十分的沉稳寡言,一点也不似他后来活泼好动讲话没完的样子。
他引着我缓缓行过几处楼台几处水榭,曲曲折折行到一处小院,牌匾上单写了个“明”字。涂山镜站定,我们便也站定。
“此处便是你们的居住之所。这处房屋取了明镜台三字,分了明院,镜院,台院。岳白祭酒因我到得晚,其余院落都被师兄师姐占了,又巧在我名字里有个镜字,这后面的镜院便分给了我。明院空余至今,今次便是你们的了。以后我们可要多多往来,莫要失了亲厚。”
我和奈暮忙作揖,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我心下感慨,这轩辕丘也不是那龙潭虎穴,虽说治学严格,但居住条件就好得很。一人一处小院,也亏得轩辕丘地广人稀又财力深厚,才能建了这许多书院和亭台楼阁。
想来那句“有熊国之根本在轩辕丘”也并非是没谱子的传言,却是真真的大实话。
可恨我在罗浮山当惯了小霸王,一时间要受这许多规矩束缚,还要一板一眼地守礼,真是顶难熬。
涂山镜看出我脸上的悔色,轻轻笑了声,继续道:
“溪明文社,清风太学,和清萍太学便是我等晚间修习之地。我们因入学晚,是被分到了溪明文社,溪明文社的学正名为高令行,是个男仙。
“清风太学的学正名为有翰文,也是个男仙。清萍太学的学正名为林果,是个女仙。我也不怕说与你听,反正你迟早都要自己知晓。
“这林果素来与有翰文亲近,有翰文和林果却是恨极了高令行的。他们之间的过节实在是摆在桌面上明晃晃的,不怕大家瞧的。”
我和奈暮不禁咂舌,简直说不出话来,轩辕丘的神仙们不是传说素来潜心学问,不生争端的嘛。我转头和奈暮对望一眼,却见到奈暮眼中全是忧愁之色。
我的面上估计也是十分的不好看,我和奈暮面面相觑了半天,实在是无言,便只好一言不发。
涂山镜倒是体贴,“你今日便早些安歇吧,明早我来明院这里等你们一起上学。”
我和奈暮忙好好行礼,目送这位涂山家的公子离去。我和奈暮默默无言地走进明院,院子是十分的宽敞明亮,气派非常倒是说不上,却是水榭亭台错落有致,格外地别致有趣。
奈暮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走了一会儿,才道:“我住西厢房,你住主卧房,东厢房便当客房?”
我点头称好。
奈暮便道:“那我先去收拾了,等下再来找你。”
我呆呆愣愣地坐在主卧房中,行李放在桌上,也不知道滚水热茶,只是发呆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