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姐顺着陆向晚的视线看过去，正跟对面摊子两个女人的视线对上。
四个人四双眼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两秒，对面的两个女人像做贼一样的低下头去。
这个表情牛姐再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扯老婆舌的表情嘛，她敢肯定那俩女人肯定是在说陆向晚什么事。
“你等着，我过去问问。”牛姐放下手里的衣裳就往对面走去。
对面摊子的两个女人瞅见牛姐往她们那边去了，脸色顿时吓得唰白。
“你俩瞅着我们那边说啥呢？”牛姐问道。
她最了解这些扯白话的人，你要是不直接问能给你绕二里地都说不到重点。
一个女人扯扯嘴角，“咋了对面坐着瞅一眼还不行了，我俩说啥关你啥事？”
“别跟我白话。”牛姐袖子一撸，两手往腰上一叉，“我也是厂里的家属还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你们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等我问出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这群老娘们都是吃硬不吃软的主，个个欺软怕硬，就得拿出要干仗的架式才能把人震住。
陆向晚看着牛姐跟两个女人指手划脚一通，突然开始跳脚，眼瞅着就要撕吧起来。
她赶紧几步跑过去把牛姐拽住，“牛姐，消消火。”
见陆向晚拉着牛姐，原本坐着的两个女人反倒来劲了，“有本事你打！你嚼出来的舌头根子还不让别人说了。”
说话的女人满眼嘲讽地冲陆向晚一笑，“你还不知道她背地里怎么说你的吧，全厂都快传遍了，这种人还拉她干啥？”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说的了，我撕了你的臭嘴。”牛姐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前扑。
陆向晚伸手将牛姐挡下，淡然问道，“那……她都在背地里说我什么了？”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把刚刚她俩嘀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牛姐越听脸色越差，这是传的陆向晚和一个叫张涛的小警察的闲话，她连张涛是谁都不知道。
这些话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还栽到她头上来了，要是陆向晚信了，那可咋办，她可是有前科的。
陆向晚一脸淡然地听完，心里就有了数，能传她和张涛的闲话的，除了刘彩云不会有第二个人。
“这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没有真凭实据的话，就是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不懂法，我现在告诉你们，再让我听到，咱们就法院见。”
陆向晚冲牛姐递了个眼色，两人一同回了服装摊子。
两个女人瞅着陆向晚和牛姐的背景嘴撇的嘴八万似的，还法院，还负法律责任，哪家的老娘们不说点东家长西家短的，也没见谁负什么法律责任。
不过话虽这么说，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有意避开陆向晚的事。反正厂里的八卦多的很，不说这个说别的，犯不上给自个惹麻烦。
“小晚，那真不是我说的，以前你跟杨志伟的事我是说过，可我早就不跟那帮老娘们往一块堆凑了。”牛姐愁眉苦脸的解释，生怕陆向晚不信又道，“那张涛是谁，长啥样我都不知道。”
陆向晚抿唇一笑，“我信你，你看着摊子，我去办点事。”
她得去趟五厂看看刘大成去没去干活，要是没去，她少不了要去趟黄花农场了。
到了五分厂，刘大成也没来干活，问过跟他搭伴的两个人，也都吱吱唔唔说不太清。
不过陆向晚倒是从这两个人嘴里得到一个新消息，打昨天起，黄花农场的人就开始动迁了，刘大成家好像就在第一批动迁的名单里，要求一个星期内搬到厂里分的住房里。
整个黄花农场几百个人，分了两批月底之前就要完成全部搬迁。
陆向晚听着两人絮絮叨叨，说是大部分的职工子弟都没给安排工作，就这么说搬就搬，到了厂里都不知道靠什么生活。
“小陆姑娘，我俩这活你可别换人啊，我们可就指着这活过日子呢。”
说话的人叫李德发，小三十的年纪，跟刘大成家住前后院。
昨晚刘大成被提前叫走，他就一直盯着刘大成家的大门。
他看得清清楚楚刘大成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刘彩云也是抽抽嗒嗒的。
他本想去问问怎么回事，又怕戳了刘大成的痛处没敢去。
早上刘大成说今个不来干活，他心里就觉得不妙，这会陆向晚来打听刘大成，他生怕是刘大成那出了啥事，再连累的他也没活干。
陆向晚挑唇笑笑，“放心吧，只要你们活干得好，换人我还嫌费事呢。德发哥是吧，以后大成哥不在点数的事，你就操着点心。”
“哎！”李德发笑着点头。
陆向晚把点数的活交给他了就是还想用他，他也识趣，拉着另一个人麻溜干活去了。
陆向晚看看表，这会将将十点，去黄花农场也赶趟，就是中午怕是赶不回来做饭，得去车间跟顾建勋说一声，省得他去自由市场空跑。
车间里，顾建勋和王项明刚从办公楼上下来便看到打外头进来的陆向晚。
“小晚。”顾建勋冲她招招手。
陆向晚挑唇一笑上前打招呼，“王厂长，建勋。”
“哟，小陆来了，是找建勋的吧，你们小两口先说，我上那边瞅瞅。”王项明识趣地走开，刚走两步又转过身来，“对了，小陆，你爸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你知道他干啥去了？”
陆华才自打拖人请了天病假就再没来上班，他问了车间好几个人都不知道陆华才的去向，要不是瞧见陆向晚，他还真没打算细问，打算就按旷工处置。
“他那天上我家打我妈，叫派出所的同志给抓走了。”陆向晚说完瞅了眼顾建勋。
现在外头都是她跟张涛的闲话，也不知道顾建勋听没听到。
这件事她觉得还是得跟顾建勋解释一下才好。
“行，我知道了，你们俩聊吧。”王项明冲小两口摆摆手大步走开。
“来找刘大成？”顾建勋问道。
今天他一早过来，就发现刘大成没来，不用问刘彩云应该也没去自由市场。
陆向晚点点头，突然很是严肃的看向顾建勋，“建勋，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顾建勋少有的看到陆向晚这么严肃，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觉得八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陆向晚把他叫到车间门外一个僻静的地方把听到的关于她和张涛的闲话给顾建勋说了一遍，“这些话，你有没有听到？”
两人四目相对，陆向晚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她绝对相信顾建勋是信任她的，但流言伤人，她怕顾建勋一个大男人听到这些面子上会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