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姐一口气挑了两件衣裳一条裤子一共才花了不到二十块钱。
买了这么便宜的衣裳她心里美不滋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落忍,“小晚,你不能赔钱吧?”
她是占着便宜了,可陆向晚人家可是连工作都不要了出来干买卖的。
陆向晚抿唇一笑,“那哪能,再说了赔两个又咋的,咱俩这关系还不值这点钱嘛!”
这话说的牛姐心里跟灌了蜜一样,笑的合不上嘴,小晚这丫头人实在,等她回去指定叫楼前楼后的,还有幼儿园的那些人都上这来买衣裳。
陆向晚这么实心实意的待她,以前她说人家闲话,人家也没跟她计较,她得好好帮人家宣传宣传,咋也得叫人家把从她这省的钱赚回来。
不远处,陆香卉逛自由市场也刚巧走到陆向晚的摊子跟前,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摊子看,整个自由市场就属这热闹,买东西跟打架似的。
看来陆向晚是真是没瞎说,一天挣几十块怕是都说少了。
她得想个法子叫陆向晚带着她一块干个体!就算跟着陆向晚喝汤也比指着陆华才那个吝啬鬼强。
临近中午头,自由市场的人终于少了下来。
陆向晚和刘彩云也能歇口气,一上午她俩忙的水都没顾上喝一口,不过衣裳卖的也是真好。
便宜的衣裳卖的剩了不到十套,小套装卖的还剩两三套,毛衣又抢断货了,连上次剩的男装也卖出去两套。
姐姐陆向雨指定是没少给她宣传,来买毛衣的大多都是在商业局上班的,有个大姐来晚了还没买到。
“小晚,那件毛衣要是不送人就好了,刚才那大姐指定买走了。”
刘彩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中午头气温回升,忙的她出了一头汗,一件毛衣十八块,陆向晚想都不想就送人了,也不知道心疼。真不晓得那个大姨是啥人,非得送那么贵的毛衣,送个她穿的这种褂子还不行嘛。
“少卖一件不打紧。”陆向晚笑笑。
那个阿姨算是间接救了孙颂芝的命,妈妈的命哪是一件毛衣能比的。
当时在病房的时候,她就瞧出那个阿姨也喜欢这毛衣,只是那时候她买卖刚起步,一分钱都是大钱。
现在手里的钱倒腾开了,送件毛衣对她来说也不算啥,也算是对阿姨康复出院的祝福。
再说了人家弟媳买的那些东西早把毛衣的钱带出来了,她也不赔。
而且少卖一件毛衣也不见得是坏事,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买不到,才越想买。
明后天她又得去进货了,她真想去一趟魔都。魔都现在还是服饰流行的前沿,再过两年洋城就会超过魔都。
魔都流行的都是带着些小资品味的服饰,那里肯定有更多的款式挑选,到时候大可以在金城卖上一批剩下的再拿回厂里卖。
一闲下来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陆向晚轻吸一口凉气,只得把去魔教的念头压下去。
她叫刘彩云看着摊子,忍着疼骑着自行车去了医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先把胳膊上的伤处理好是正事。
到了门诊陆向晚把毛衣一脱才发现白衬衫染了一大片血还跟胳膊上的纱布粘在了一起。
门诊的护士是个三十出头的姐姐,皱着眉头给她消毒,好不容易把粘在伤口上的纱布取下来,
“这么大个口子,你还挺能忍的。”
缝了十几针总算把伤口处理好,陆向晚硬着头皮咬牙挺着,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护士也是头一次见这么能忍的姑娘,没打麻药竟是一声没吭。
看着陆向晚一头细密的汗珠子,护士不忍的递来一块纱布,“特痛吧,你咋不喊。”
医院里疼的吱哇乱叫的人多了,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陆向晚愣住,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猛攥了一下,猛地抽痛。
上一世她也是会喊疼的,可被陆华才打的时候她喊了只会让妈妈和姐姐心更痛,后来跟杨志伟在一起,没人会在意她疼不疼有多疼,渐渐的她养成了再疼也不会出一点声音的性格。
就算是被杨志伟抛在街头的时候,她连向路人求救的声音都没发出过。
“看你疼的,脸都白了。”护士见她愣着不动,帮她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你这么漂亮,有对象了吗?要是叫你对象看到你疼成这样,可得心疼喽。”
陆向晚脑中浮现出顾建勋看她时宠溺的眼神,像一缕阳光照进心里,唇角顿时漾起一抹笑。
她忘了如今她也是有人疼爱呵护的了,她也是有人放在心尖上心疼的人了。
这种感觉真好!
从医院出来,暖暖的秋阳照在身上,陆向晚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身上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去东风食堂要了碗面,她看了眼腕上小巧的手表,指尖轻轻抚了抚亮晶晶的表盘,也不知道那个疼她爱她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分别一整天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她。
刚刚参加完学习走进食堂的顾建勋猛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端着餐盘去打饭,这次学习的技术真是太棒了,以后要是真能发展起来,对国家的科技都有重大的意义。
他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吴德礼,没想到这次一块来学习的还有这个废物!
吴向东不知道废了多大力气把吴德礼给塞了进来,也不知道吴向东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吴德礼连学习的内容都听不懂,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顾建勋挑唇一笑,跟这种废物竞争,简直一点激情都没有,他根本不屑于总厂厂长的位置,不过吴德礼既然来了,他倒是很好奇吴德礼这个连字都认不全的废物准备用什么跟他争。
吃完面,陆向晚骑着自行车去了五厂,昨天跟王项明约了今天去跟三厂和四厂的厂长谈收废渣的事。
她特意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来分钟,没想到三厂和四厂的厂长比她来的还早。
一到门口三个半大老头子齐刷刷看着她
王项明立马起身迎上去,“小陆,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一听这就是王项明说的收废渣的姑娘,三厂和四厂的两个厂长也赶紧起身迎接。
三分厂的厂长叫倪卫洪,五十来岁,圆头大脸长得有点像弥勒佛,慈眉善目的。
四分厂的厂长叫周保民,也是五十多岁,是个精瘦细高个的老头,个头跟顾建勋有一拼少说也得一米八五往上。
三个老头众星拱月似的把陆向晚请进办公室里坐下,王项明立马就倒了杯茶水给她,“小陆,先点杯茶歇口气,一会让倪厂长和周厂长给你简单介绍一下他们那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