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晚在屋里把陆华才和陆香卉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听两人没了声音,这才走到小屋门口往厨房瞅了一眼,“爸,上班点快到了,跟我姑还这么多话说呢?”
陆香卉抱着膝盖坐在小马扎子上像个受气包,陆华才耷拉着脑袋站在水池子边上像条霜打了的茄子。
一看陆向晚陆华才赶紧从厨房里退了出来,“你再这么说话小心我抽你!”
陆香卉已经稳住了,他怎么也得在陆向晚这边扳回点面子。
陆向晚也不急,挑唇笑笑,“瞧,我不就开个玩笑,这把你急的。我这不怕你上班晚了赶不上班车嘛。”
陆华才被怼的接不上话,瞪了陆向晚一眼气哼哼上了大屋。
陆向晚这个死丫头越发难缠了,他是多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陆向晚冲陆香卉笑笑,“姑,一会我们就走了,我妈就交给您了,您多废心。”
陆香卉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抹笑来,“中,你们忙你们的。”
“我那边也不算忙,闲的时候我就回来帮你搭把手。”陆向晚挑唇一笑。
陆香卉也不傻,听得出陆向晚这是告诉她不忙随时能回来呢。
真想不到这丫头几年没见的工夫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还偏又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陆向晚转身进了小屋,孙颂芝躺在床上也一直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刚刚陆华才跟陆香卉吵起来的时候,她差点没笑出声来。
“妈,我跟姐一会就回去了,厂里废料应该清完了,我得过去看看。”陆向晚道。
孙颂芝摆摆手,“你忙你的,家里有人伺候着,你不用惦着。”
陆向晚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陆香卉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怕她在背地里使坏,她贴在孙颂芝耳朵边上一通嘀咕,孙颂芝听得眼睛一会瞪大一会眯起来。
“这些你可都得记好,一定要照着我说的做。”陆向晚认真交待。
她把陆香卉可能使坏的地方都跟孙颂芝说了,也告诉了她真遇到了怎么应对。
“放心吧,都记下了,妈指定照你说的做。”孙颂芝咧着嘴笑。
闺女的法子这么好使,她咋能不用心记下,这样即有人伺候着她,还不用拖累自个的闺女,这么一举两得的好事她肯定照做。
从小屋出来,陆向晚便到大屋里叫着陆向雨和顾建勋一起走。
刚走到大屋门口,陆华才便把陆向雨叫住,说要跟她单独说几句话。
陆向晚早料到陆华才要说什么,跟陆向雨交换了个眼神,便拉着顾建勋赶上班的班车去了。
两人前脚出门,陆华才就开了口,“小雨啊,你姑这次来厂里就不走了,我寻思找你公公给她安排个工作,你帮着给透个话,让你公公给留意着,等你妈身子好了,就叫你姑去上班。”
他敢在陆香卉面前夸那么大的海口全指着陆向雨公公张万年这层关系,他寻思着话由陆向雨说总比他说强,到时候他再多少给送点礼张万年指定不能拂他这个亲家的面子。
陆向雨唇角浮出一抹笑意,暗暗佩服陆向雨料事如神,“行,那我晚上下班回去就跟我公公说。”
陆向晚把陆华才心里那点小九九摸的透透的,连对策都已经想好了,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稳住陆华才和陆香卉,先把这事答应下来。
陆向雨答应的这么爽快,陆华才即意外又高兴,以前他老觉得陆向雨性子直,现在看来还是陆向雨比陆向晚贴心。
“中,那你跟你公公提,咱这边该给的咱也不能差事。”陆华才呵呵笑着。
陆向雨回去跟张万年一说,陆香卉的工作就等于八字有一撇了,陆香卉那边总算有个交待了。
轻手轻脚摸到大屋门边偷听的陆香卉差点高兴的笑出声来,工作要是安排了,那她就也算城里人了,以后就能吃上商品粮了,儿子也能接过来念书了,要是再能在厂里找个男人,好日子可在后头呢!孙颂芝养个半来月也就差不多了,她忍半个月换以后的好日子,那也算值个了。
以前她还觉得陆向雨这丫头挺横的,现在倒瞧着陆向雨比陆向晚可顺眼多了。
陆香卉工作的事就像压在陆华才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一下放下来心情好的不得了,他冲陆向雨一摆手,“走,上班去。”
陆向雨顺从地点点头跟着陆华才一同出了家门。陆华才脚步轻快地下了楼,一路小跑着去厂里了。
她看着陆华才屁颠屁颠的背影心里暗暗冷笑,陆向晚叫她应下来的时候她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
现在看来应下来还真对了,陆华才和陆香卉一高兴肯定能好好伺候着孙颂芝。
想让她跟张万年透话,她还真会去透,但绝不是给陆香卉安排工作的话,而是要透透在乡下的时候,这个女人是怎么作践她们娘仨的话,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得细细地透给张万年知道。
到时候她就不信张万年还能给陆香卉这种恶毒的女人安排工作!
陆华才怎么也不想想,陆香卉欺负的可是她们姐妹俩的妈,孙颂芝身上的每一道伤,陆香卉都难逃其咎,她就是求张万年给路边的野狗安排工作,也绝对不会求张万年给陆香卉安排工作。
陆香卉想进厂,呸!做梦!
这边,陆向晚和顾建勋坐着厂里的班车到了厂里,两人在一车间门口分开,一个进了车间上班,一个去了后院。
后院的废料堆基本清完,刘大成正拿着铁锹清耙子耙不起来的,刘彩云跟在旁边撑着尼龙袋子往里装。
陆向晚摸出三张大团结径直走到二人面前,“大成哥,彩云这几天辛苦你们了。”
刘大成一看是陆向晚,脸颊不易察觉地红了红,赶紧停了手里的活。
刘彩云也把尼龙袋子放下抹了把汗,“小晚,刘姨的病咋样了?我跟我哥还说今活干完了去看看呢。”
陆向晚抿唇一笑,“已经好了都出院回家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我爸还叫了我堂姑来伺候,你们就别忙活了。”
说罢,陆向晚把三十块钱拍到刘彩云的手里,“给,这是你们仨的工钱。”
她来的时候不多,活干的也最少,刘家三兄妹干活出力气活也干得好,多加五块也是应该的。
“这,这给的也太多了。”
刘彩云看着手里的三张大团结有些不知所措。厂里一共才给五十块,陆向晚就给了他们四十?怕不是忘了之前给过他们十块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