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香卉眼底透着得意,根本没把孙颂芝放在眼里,陆华才都不拿她当回事,她也没必要拿她当回事。
“家里活不下去了?”孙颂芝忍着火气。
她人老实嘴又笨,也就能说出这种气话。
陆香卉扯扯唇角,“嫂子,我男人是死了,我们孤儿寡母的日子是难过,可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啊。”
说着陆香卉更是悲怯上来,“村里人都欺负我没男人,嫂子你可是国营大单位职工家属,咋也这么容不得人呐。”
两句话把孙颂芝怼了个哑口无言,要不是陆向晚一直攥着她的手,提醒着她不能气着自个,这会怕是早就气的坐不住了。
不得不说陆香卉的嘴皮子是真厉害,两句话把孙颂芝说成了大恶人,过去的事她是半点不提,要不是大家伙都知道她是什么货色,还真得以为孙颂芝在欺负她。
陆向晚紧了紧孙颂芝的手,“妈,我想起来了,上次我爸跟我提过一嘴,说是叫堂姑过来伺候你的,这段时间事太多,忙忙叨叨的叫我给忘了。”
孙颂芝微一愣怔,真的假的?
陆华才会找人来伺候她?
陆向晚看了顾建勋一眼,继续说道,“建勋那天也在,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嘴,差点叫咱姑跟妈起误会。”
“哎哟,可不咋的。”顾建勋一脸憨笑地挠着后脑勺站起身,“堂姑,对不住啊,瞧我这记性,那天我爸确实是这么说来着。”
“你看这事闹的,堂姑来伺候咱妈是好事,这还闹一肚子气。”陆向晚拍拍孙颂芝的手起身到了陆香卉跟前,“我爸跟您说了吧,我妈刚做了手术我跟我姐都得上班。我爸你也知道,这些年叫我妈给惯的不像样,去医院我们都没叫他去,一去竟在那添乱,他就想着把你叫来,帮着做个饭干干家里的活。”
陆向晚说的一本正经,陆香卉却听得云里雾里,陆华才怎么没说叫她伺候孙颂芝的事?可要是不是为了让她伺候孙颂芝,咋偏挑着孙颂芝动手术的时候叫她来?
陆向晚看着一脸茫然的陆香卉挑唇一笑,“那前我妈刚住院,家里又出了点小事,我爸也没细跟我们商量就给你叫来了,这回真是麻烦你了,姑。”
“呵……”陆香卉扯着唇角笑笑,“不麻烦,这有啥麻烦的。”
她在心里已经把陆华才骂了百十来遍,原来把她叫过来是为了伺候孙颂芝的,早知道她肯定不能来。
还说什么孙颂芝住院他都懒得去,原来是人家嫌他添乱!
陆向晚抬手看了看表,“姑,时候不早了,你去买菜做饭吧,我跟我姐把拿回来的东西收拾收拾,今儿中午我们都在家吃。”
这就使唤上她了?
陆香卉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可又不好回绝。要真是陆华才让的,她回绝了,陆华才答应给她在厂里找个工作的事,可不就泡汤了。
陆华才不在家,她先忍了。不过买菜不得给她钱吗?总不能让她搭钱呐!她瞅瞅陆向晚,寻思着咋开口要钱。
陆向晚打眼一看就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对了姑,我妈刚出院得吃点好的补身子,你买点排骨和肉啥的,咱家生活费都是我爸给,现在你来了你就管家,钱跟我爸要昂,不用跟他客气。”
跟她来这套!上一世这种人她见得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这招她比谁都玩得溜!
陆香卉嘴角直抽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陆华才是说让她来帮着管管家,给他做做饭洗洗衣裳,可也没说还得伺候这一大家子啊!
这哪叫管家啊,这不就是老妈子嘛!
陆香卉一出门气的就要骂娘,好你个陆华才,说一套做一套,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她就瞧出陆华才不实在,满村里念叨给孙颂芝娘仨寄了多少多少钱,可那娘仨在村里日子过得是最差的。
要不是连肚子都填不饱,孙颂芝哪能那么任由她欺负?
陆香卉骂骂咧咧下了楼,小心亦亦把用手绢包着的钱掏出来。
还要吃排骨吃肉!那得多少钱!
她心疼地看着手绢里一块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几块钱,来之前在镇上给陆华才买了一坛子老酒花了两块多,她都疼的像在心口口上剜肉似的。
剩的这些可是她全部家当了,一会陆华才回来第一件事就得跟他要钱!
屋里。
陆向雨一双眼瞪的溜溜圆,“小晚,陆香卉真是咱爸叫来伺候咱妈的?”
陆向晚抿唇一笑,“你猜他有没有那么好心?”
“我就说嘛,你说的跟真的一样,我还纳闷呢,他是转性了咋的。”陆向雨嗤笑一声,“你跟建勋你俩还一唱一和的,整的我都信了。”
顾建勋挑唇一笑,他自然是要听媳妇的,媳妇说啥他就说啥。
不过刚刚陆向晚的演技真是绝了,把陆香卉哄的一个愣一个愣的,这会怕是都到自由市场了。
孙颂芝却笑不出来,这会把陆香卉哄出去了,一会陆华才下班回来还不得露陷,到时候怕是又免不了要吵吵一顿。
她有点后悔执意回来了,不仅惹一肚子气,还给孩子们添乱。
“妈,一会我爸回来你们都别说话,看我的。”陆向晚挽上孙颂芝的胳膊。
她知道孙颂芝担心啥,不过她更知道怎么对付陆华才。
这段时间孙颂芝住院没人管他,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陆华才哪里受得了。
陆香卉指定就是借着这个钻了空子,照陆华才的性子,保不齐许了她什么好事,不然哪能这么好糊弄。
“都是妈不好。”孙颂芝说着就红了眼眶。
她咋这么无能,明明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却连个外来的亲戚都压不住。
要不是陆向晚在,保不齐陆香卉能指着她的鼻子尖骂。
“妈,以后不许再说这话了。”陆向晚抹掉孙颂芝脸上的泪水,“你把我和姐拉扯大吃了多少苦,我跟姐心里有数,你就是最好的妈。咱说好不生气的,一会陆香卉买菜回来,你就乐呵的等着吃,还得夸她饭做的好。”
“我夸她?”孙颂芝是咽不下这口气。
顾建勋略一垂眸就明白了陆向晚的用意,赶紧过来劝道,“妈,人家给咱做饭,咱总不能吃了还骂人家吧,就事论事,该夸的夸,该记仇的记仇。”
他跟陆向晚相视一笑,这丫头一肚子古灵精怪,陆香卉和陆华才这次怕是要自作自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