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孙颂芝大张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自个的耳朵，还有人会花三十多块买件毛衣？
这么说来，陆向晚要的价还不算贵呢！
“那还有假。”女人一脸自豪，“我弟人家是双职工，俩人年轻还没孩子，挣的钱就人家俩人花，再说了三十多买这么一件，还不穿到老啊！”
说着女人又捻了两下毛衣，“你打算搁哪卖，到时候叫我弟妹带着他们一个单位的去瞧瞧，他们单位都是些年轻的舍得花钱的主。”
孙颂芝看着女人说的这么轻巧，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真有人舍得买，听话里的意思还有不少人舍得买。
她这些年怕真是穷惯了，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几瓣花，哪里敢想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件毛衣。
“我打算去自由市场粮食局卖卤味的门口摆，不过我只能晚上去，白天得照顾我妈。”陆向晚道。
“成，哪天我弟妹来了，我跟她说，叫她给你捧场去。”女人咧嘴一笑，一双眼睛盯着陆向雨身上的毛衣看。
她是没这么好命的，她就是一个家属，吃啥用啥都是看男人的脸子。
这一生病又花了这么多钱，哪里还敢提买什么衣裳。
不过那毛衣可是真好看，不知道都有啥色儿的，要是她穿上指定也不能丑。
*
孙颂芝出院这天，陆向雨和顾建勋都请了假，早早就到医院来了。
陆向晚前一天晚上就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这会正往网兜里装洗漱的东西和喝水的茶缸。
陆向雨把早饭递给孙颂芝，接过陆向晚手里的东西，催着她先吃饭，一会大夫来查过房，没什么问题也就能办出院手续了。
知道要出院孙颂芝心情不错，吃饭也香，三口两口就把早饭吃好。
老大夫也跟踩着点似的进了病房，检查完孙颂芝的伤口，笑着说道，“恢复的不错，办出院去吧，回家尽量卧床，再养个十来天，应该就完全好了。”
“还得养十来天？”孙颂芝的脸瞬间就垮了。
她还以为出了院就跟好人似的，想干啥干啥了，一听还要养十来天，心里就是一凉。
这几天早晚天都有些凉了，再拖个十来天，陆向晚的那些衣裳还卖不卖了。
“当然得养了，你这可是开刀，伤元气的，线是拆了也不能用劲儿。”老大夫一脸严肃。
他可是见过那些不拿自个身体当回事的，回到家就啥活都干，结果伤口绷了又回来接着住院的。不仅人遭罪，还格外多花钱。
“妈，咱听大夫的。”陆向晚劝道。
孙颂芝闷着头不作声，她要是出院回到家，陆华才能伺候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总不能一日三餐还靠两个闺女给送吧，就陆华才那种人，有点好东西他要是吃不着，还不跟她打起来？
“妈，我跟建勋商量了，你去我那住着，等身子好全了再回去。”陆向晚说道。
孙颂芝看向陆向晚，眉头皱的紧紧的，陆向晚跟顾建勋的小家就那么一个屋，她住进去像什么话。小两口刚结婚正是腻歪的时候，她住在那还不够碍眼的。更别说还耽误的陆向晚摆不成摊，卖不成衣裳了。
说啥她也不能去给闺女添这个乱。
“妈，床我都架上了，中间我还挂了个帘，屋是小了点，但小晚照顾您方便。”顾建勋也劝道。
昨个他就把床支上了，还在中间拉了个铁丝挂了个床单当帘子。这样他跟陆向晚多少还有点自个的空间，也不算太不方便。
“不中。”孙颂芝一口否决，“我上你那住算咋回事，那不叫人家笑话。”
她自个有家，男人也没死，闺女才结婚她就住到闺女家，还不得叫那些闲的没事的家属嚼舌头根子。
她就是回家自个弄着吃，也不能上闺女家添乱去。
“我还是得回自个家。你们该忙啥就忙啥。”
孙颂芝这次是铁了心，不就十来天的时间嘛，她啥苦没吃过，咋也能熬过来。
不就是不能使劲嘛，她悠着点就成，别的饭她做不了，煮个面条煮个粥总不至于挨饿。
“妈，要不你上我那去？”陆向雨话说的没有底气。
她跟张小鹏住的是个两居室，可房子是公婆靠关系给他俩弄的。让孙颂芝住过去咋也得跟公婆吱一声，她要是先把孙颂芝接回去，到时候公婆再不同意，就她婆婆那性子，说不定能把孙颂芝给赶出去，要是那样可就丢人了。
“不用，我回家去，你俩谁也别管。”孙颂芝来了脾气。
从她做手术到现在，陆华才一次都没上医院来，她这次回家也不怕他，大不了就一人一个屋，自个过自个的日子。
陆向晚见劝不动，只能先去把出院的手续办了。扣了住院的押金，又补了三十来块。
刚把钱交完，陆向晚一转身就看到顾建勋不知道啥时候站在身后正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你咋也过来了？妈那有啥事吗？”陆向晚打量着顾建勋，一眼就瞧出来他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顾建勋把她拉到走廊边上，再三思量还是开了口，“昨天我看到你爸跟个女的在食堂里吃饭。”
那女的三十出头，看穿着不像是厂里的人，不过跟陆华才倒像是挺亲密的，吃饭的时候有说有笑的，吃完饭两人一起出了厂子，看那样子是回家了。
昨天他就想把这事告诉陆向晚，思来想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孙颂芝出院了也是上他们那，还是等孙颂芝身体养好了再说也不晚。
可眼下孙颂芝执意要回去，这事怕是也瞒不住了。
“我爸？跟个女的？”陆向晚也是吃惊不小。
这才几天，陆华才外头有女人了？不怪得这么多天一次医院都没来过！
陆向晚急火攻心，转身就想去找陆华才算账，走到医院门口，她又冷静下来，以她对陆华才的了解，他虽然对孙颂芝不好，但乱搞男女关系这种事，厂里盯得严处理的也重，他怕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顾建勋追上陆向晚把那女人的样貌大致描述了一下。
陆向晚眼睛眯了眯，她大致知道这人是谁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女人应该是陆华才堂叔家的闺女，陆华才的远房堂妹。
她和陆向雨得叫一声堂姑，听说前两年这女人死了男人，自个拖着个十来岁的孩子，日子过得挺苦。
不过这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前她们娘仨还在乡下的时候可没少欺负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