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的新房出来,孙颂芝有些闷闷不乐,这次生病不仅让她看清陆华才的无情,更让她看到自已的无能。
想想别人家的闺女出嫁娘家都陪嫁这陪嫁那,她两个闺女要模有模,要样有样的,却连丁点陪嫁都没有,她这个当妈的废物啊!
顾建勋和陆向晚都瞧出孙颂芝心里不舒服,两人一左一右挽着她就往自由市场走。
“妈,咱买点好菜晚上让建勋也在家吃饭。”陆向晚道。
孙颂芝立马点头,她当然愿意把这女婿留家里吃饭。
陆向晚割了两斤猪肉,又买了不少青菜,还在粮食局的卤肉店里买了只烧鸡。
粮食局做烧鸡的师傅据说以前是上海大饭店里的厨师,做的烧鸡全国都出名,后来建厂的时候就被挖了过来。
他做的烧鸡是真的好吃,鸡皮吃起来脆生生的有嚼劲,连鸡肉都是软嫩弹牙的。味道就更不用说了,是陆向晚吃过的最好吃的烧鸡。
撕鸡肉的时候,陆向晚就忍不住撕了块鸡皮放到嘴里,鸡皮独特的口感带着浓浓的香味在嘴里散开,陆向晚好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小馋猫。”
正在帮着洗菜的顾建勋看着陆向晚挑唇一笑。
他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不一样的陆向晚,时而严肃睿智,时而娇俏可人,时而朴素勇敢,时而热情火辣,时而又可爱的像只沐浴在阳光里的小猫。
这样的女孩叫他怎么可能不爱。
陆向晚舔了舔嘴角,撕下一块鸡肉喂到顾建勋嘴里,软软的指腹触碰到顾建勋的唇,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顾建勋愣了一瞬,把鸡肉抿入口中,鲜美的鸡肉上似乎还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香甜味儿。
“是不是特别好吃?”陆向晚抿唇一笑,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冲了冲,“一会你多吃点,我今天煮的饭多。”
见识过顾建勋的饭量,陆向晚格外多添了一碗米,灶上的压力锅正呲呲冒着热气,飘出米饭的香气。
顾建勋舔了下嘴点点头,“那我要吃三大碗。”
“行。”陆向晚笑着接过洗好的菜开始炒菜。
不一会一桌丰盛的晚饭就上了桌,陆华才第一个在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夹菜。
“小晚和建勋都没来呢。”孙颂芝不满。
以前陆华才也是这样,她倒也不觉得什么,但现在看他这个样子真是觉得丢人。
“我就尝一口。”陆华才扁扁嘴,夹了个鸡腿拿起就啃。
孙颂芝看他吃的满嘴是油,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都是陆向晚花钱买的菜,那都是闺女顶着大太阳清理废料挣来的。
她虽没有亲眼看到,但也知道那活不好干,先别说累不累,叫单位人看到少不了要被笑话。
女儿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进了陆华才的肚子,孙颂芝就是觉着心里不舒服。
这时,陆向晚和顾建勋端着米饭进来。
陆向晚一眼就看到正在啃鸡腿的陆华才和黑着一张脸的孙颂芝。
明天就要办喜酒了,陆向晚不想多生事端,赶紧拉着孙颂芝坐下,往她碗里夹了个鸡腿,“妈,这个你吃,这烧鸡可好吃了。”
“给建勋吃。年青人干活多,多吃点。”孙颂芝转手就把鸡腿夹到顾建勋碗里。
“谢谢妈。”顾建勋看着碗里的鸡腿久违的家的温暖涌上心头。
陆向晚又夹了块鸡胸脯放到孙颂芝碗里,这些个好肉,他们要是不先夹了,陆华才指定是一块都不会放过的。
孙颂芝显然也是想到这点,从盘子里也夹了块好肉放到陆向晚的碗里。
等陆华才一个鸡腿啃完,整个盘子里已经没剩几块好肉。
再看看孙颂芝,陆向晚和顾建勋的碗里,肉都堆的快要满出来了。
这不明显不想让他吃嘛,陆华才再傻也瞧出来了。
可这几天挨饿的滋味也不好受,面对这一桌的好菜陆华才最终是涌起来的火气压了下去,化气愤为力量,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饭。
你们不是不想让我吃?我偏吃,还得多吃点肉!
孙颂芝看着他那个吃相,都觉得丢人,跟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
在闺女女婿跟前半点没有做长辈的样子,孙颂芝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怎么会跟这种人过了几十年。
念头一旦升起,就很难消散,孙颂芝看陆华才是越发的不顺眼。
孙颂芝的神情陆向晚看得一清二楚,陆华才却是全然不知,只顾着扒饭。
陆向晚也不多说,只给孙颂芝和顾建勋夹菜。
顾建勋吃了三大碗饭,满足地摸着滚圆的肚子。
想到明天起就能跟陆向晚过两个人的小日子,天天吃上这样好吃的饭菜心里美的不像话。
“我去洗碗。”顾建勋见大伙都放下筷子立马起身收拾桌子捡了碗筷。
孙颂芝见陆华才坐那打着饱嗝剔牙更觉得碍眼,起身回了小屋待着。
陆华才看出孙颂芝不待见他,但吃饱了心情也还不错,自个泡了缸茶坐在屋里喝。
等顾建勋和陆向晚收拾完出来,陆华才就把两人叫到屋里,问顾建勋他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这事迟早得有个交待,陆华才会问也在顾建勋的意料当中,他拉着陆向晚在一旁坐下,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这事确实挺严重,吴向东的意思是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那我不管,你跟小晚明天都要办酒席了,这事必须得给我办好。”陆华才打算不讲理了。
现在女儿不听他的孙颂芝也不爱理他,他也只能耍耍无赖,要是等着明天陆向晚嫁出去,顾建勋给不给他办还两说了。
“爸,这事不是我给不给你办。”顾建勋叹了口气,“关键是你那都是刑事案件了,已经够判了,吴向东说现在停职调查都算是照顾你了。”
陆向晚眼眉轻抬,这话吴向东没说,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陆华才果然沉着脸不说话了,派出所那天来找他确实说的挺严重,说他这事要是核实了少说也能判个三年五年的,那要是真把他给判了,别说工作了,他还不得卷铺盖卷滚回农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