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才急得一跺脚,“我答应还不行?”
他现在是单枪匹马腹背受敌,只能先退一步。
孙颂芝见他松口,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屋里坐下。
“陆叔叔,其实我和向晚领证对您可是有利的。”顾建勋指指衬衣口袋,“我们一结婚,这个小本的事可就不做数了。”
陆华才眼珠一转脸色也缓和不少,刚刚虽说他嚷嚷着顾建勋要是不帮他,就让陆向晚嫁给吴德礼。
可那也不过就是他吓唬两人的说法,孙颂芝这点破事都能把他闹的停职,看那小本的事可是泄露国防机密,他好歹是在这单位干了快半辈子的人,还能不明白这里的厉害?
顾建勋要是真翻脸了,他还真就捞不到一丁点好处,搞不好还能叫他把牢底坐穿。
他再混球这点事还是拎得清的。
于是,陆华才起身到床底下摸索半天,拽出个带锁的箱子,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把箱子打开,将户口本和陆向晚的身份证拿了出来。
陆向晚突然觉得自已刚刚有点冲动了,他早就告诉陆华才的事是怎么一回事,看这样顾建勋来之前就料到陆华才会有这么一手,而且一早就想好了对策。
解决陆华才被调查这件事,其实也并不难,刚刚她怎么就脑子一热发火了呢。
还是顾建勋气定神闲的,陆华才再怎么作妖,人家也是不慌不忙的,沉着应对。这样沉稳内敛的一个人,叫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顾建勋见陆向晚盯着他看,冲她挤了下眼睛。
他说了让她安心等着他来娶她,就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户口本给你。”陆华才把东西递给顾建勋,“我的事什么时候能给我解决?”
顾建勋看向孙颂芝,解决陆华才的事并不难,这事本来就是陆向晚找了妇联的秦主任,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陆向晚和孙颂芝不再追究这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但这事必竟关系到孙颂芝,他觉得还是要征求一下孙颂芝的意思。
孙颂芝见顾建勋看着她,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
陆华才是因为打她的事被调查,顾建勋是想问问她愿意不愿意解除陆华才的调查。
其实她本意是只要陆向晚过得好她怎么样都行,只要陆向晚过得好,她怎么样都无所谓,根本没想过这种两口子打架的事还会有人重视。
她这辈子的苦从来都没人理会,什么苦都是自已吞,现在突然被在意起来,那颗在苦水里泡了半辈子的心也像被清淤甘甜的泉水温柔冲刷过,竟也不那么苦了。
所以她轻吸一口气,抿着嘴角微微一笑,冲顾建勋轻轻点了点头。
能有人理解她的苦,还帮着她说话,这就够了,她跟陆华才怎么说也过了大半辈子了,他知道怕了也就行了。
怎么说陆华才还是两个闺女的爸,把他弄得太难堪对两个闺女也没什么好处。
见孙颂芝点了头,顾建勋挑唇一笑,“明天我跟向晚先去领证,后天,我去帮你处理这事。”
“那就这么定吧。”陆华才心里再急,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建勋和陆向晚的婚事敲定,孙颂芝一松劲,浑身就跟脱了力似的,头晕眼花的差点从凳子上栽倒。
陆向晚见她脸色不好,赶紧把她扶到小屋先去休息。
陆华才也开始收桌上的东西打算锁到他床底下的箱子里。
顾建勋眼疾手快,拿起他给陆向晚买的那只手表,道,“这表是给向晚买的,那不如就先给她戴上?”
陆华才眼眉跳了两跳,老大不乐意地点点头。
这表他原本没打算给陆向晚,是准备拿回百货大楼退掉的,一块女士梅花手表,怎么也值二百多块钱的。
不过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生怕不给陆向晚再惹得顾建勋不高兴。
他打见到这小子的那天起就瞧出来了,这小子阴的很,没必要因为这二百来块钱再招他记恨。
等陆向晚安顿好孙颂芝过来,顾建勋美滋滋地把表戴到她白皙的手腕上,银色的表链,小小的表盘配着陆向晚纤细白净的手腕格外好看。
“真好看。”
顾建勋看着陆向晚,眼底像是藏着小星星。
“嗯。”陆向晚抿唇一笑,白净的小脸一片明媚。
陆华才锁好了东西一转身就看到两个人在屋里眉目传情的,想当初他和孙颂芝刚结婚的时候,也有这么一阵。
可现在孙颂芝……
想到这,陆华才的脸色就是一沉生起闷气,“小晚,时候不早了,送建勋回去吧。”
省得在这叫他看着心烦。
“爸,那我就先回去了。”顾建勋像是给陆华才上眼药,没征兆地就改了称呼。
陆华才眉心突突直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顾建勋暗暗一笑,牵了陆向晚的手便往外走,陆向晚从走廊里的铁丝上拿上昨天穿的旧衣服和手套,两人一块下了楼。
“还要去挖钢渣?”
一下楼顾建勋就问道。
陆向晚秀眉一挑,斜睨着顾建勋,“你去不去?”
顾建勋坏坏一笑,贴在陆向晚耳边轻问,“那对劳动人民有没有犒劳?”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朵上,酥酥痒痒的。
陆向晚脸颊一红,在顾建勋腰间掐了一把就笑着跑开,“这就是给你的犒劳。”
“好哇,虐待劳工。”顾建勋拨腿追上去。
两人一路追追闹闹到了废品收购站,顾建勋骑了三轮车,驼着陆向晚就进了五厂院里。
一车间一群加班的小青年,正看着两张图纸抓耳挠腮,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
几个人瞬间眼睛一亮一窝蜂地涌到窗前。
“那骑车的不是顾建勋吗?”
“他咋跟我昨天看到了姑娘在一块?”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愣了片刻。
“哦,我说他昨天为啥非得叫咱们把两张图纸的技术难点都记住呢。”
顾建勋是把咱们甩了,自已去泡妞了!
反应过来的几个小青年顿时心里不是味儿了。
“咱们在这加班,这小子倒快活。”
“那有啥法,谁叫人家牛呢,技术顶大花。”
“唉!敢不敢去给他捣乱?”一个小青年一脸古灵精怪地问。